红旗小说网 > 杏林春暖 > 第80章 变态抽风了

第80章 变态抽风了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趁着有日头不算太冷,林杏去了御药房一趟,过去自己住过的院子,如今归了万全,院子的大致格局没动,还是原来的样子,让林杏颇有些怀念。

    万全笑眯眯的迎了出来:“今儿什么风把林老弟给吹来了,快请进,请进。”让到了里头。

    如今万全可不敢提吃酒赌钱的事儿了,万岁爷可盯着呢,除非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不然,还是少往上头找的好。

    东拉西扯的唠了几句,才弄明白林杏是要挖墙根儿埋的坛子,忙让林鼎叫了俩小太监顺着竹根儿底下掘了一通,掘出两个坛子来,一坛子是刘玉积的梅花雪,一坛子是去年酒醋房的翟大用送给自己的玉泉春,刘玉怕走了味儿,就埋在了竹根下,后来事一多就忘了。

    万全瞧了瞧那坛子道:“这可是三十年陈酿的好酒,只不过陈酿劲儿大,不可多饮,林老弟还是悠着点儿,喝多了可不舒坦,咱家这儿泡了些药酒,补身子,壮筋骨,昨儿还说给林老弟送几坛子过去呢,今儿正好。”叫林鼎去搬了过来,送着林杏出了御药房。

    瞅着林杏没影了,林鼎低声道:“二总管,如今万岁爷可在林公公院子里歇着,回头瞅见您泡的药酒,岂不麻烦,那酒里可放了几只上百年的老山参,更别提鹿茸海马了,万岁爷要是瞧见只怕不好。”

    万全瞥了他一眼:“水至清则无鱼懂不懂,这个道理万岁爷比谁都明白,咱家这是借花献佛,借着林公公的路子给万岁爷送礼呢,这送礼可有学问,不能瞎送,得送到褃结儿上,才有用,您没见孙济世最近给万岁爷配的御药都是助阳养肾的吗,说起来,林老弟还真有本事,咱万岁爷之前那个冷性,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招寝一回,即便招寝,也不过应付差事,草草了事,就让太监把人送出来了,如今到了林公公这儿,整个变了个人,成宿成宿的折腾。”

    林鼎脸有些红:“您老可别哄奴才了,万岁爷跟林公公关上门干的事儿,您老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您老在外头掐着钟点了了。”

    万全嘿嘿一乐:“说你小子没见识吧,还不承认,咱万岁爷是天子,那一行一动,吃饭拉屎都有太监一笔一划的记着呢,更何况房事,你当敬事房是干什么吃的,万岁爷一晚上干几回,每一回多长时候,那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咱家跟敬事房管事是换庚帖的兄弟,有什么事儿瞒得过咱家,你当孙济世做什么紧着开助阳养肾的药,就是怕万岁爷折腾的太狠,掏空了身子,咱家这药酒送的正是时候。”

    林鼎:“您老莫非惦记着荣升大总管呢。”

    万全嘿嘿一笑:“咱们当奴才的虽不能跟外头那些当官的比,好歹也得有点儿追求不是,咱们御药房大总管可空着呢,要总这么空着也还好,就怕哪天忽然来一位,咱家这些日子不白忙活了吗。”

    林鼎:“您老就放心吧,凭您跟林公公的交情,咱们这御药房的大总管就没别人的份儿,要说您老还真有前后眼,一早就跟林公公套上交情了。”

    万全嘿嘿一乐:“你小子知道什么,当初咱家一见林公公就知道是个能人,那聪明劲儿,就你这点儿心眼子,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林公公一指头,只可惜这位是个太监,要是姑娘,这般得圣宠,生个皇子早晚能成大事,可惜可惜啊。”

    林鼎也觉得可惜,心里更羡慕,做奴才能做的比娘娘还体面,也就只有林公公了,别人想都别想:“说起来,林公公弄了那么多酒回去做什么?”

    能干什么?喝呗,林杏觉得酒真是好东西,能让人忘了所有烦恼,尤其这玉泉春陈酿,入喉有些辣,再品却有种香醇甘美的味道,喝下去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微侧头见窗外簌簌的雪影,猛地跳下地往外走。

    柳嬷嬷急忙:“外头落雪了,公公这么出去着了寒可了不得。”忙拿斗篷要给她披,林杏挥挥手:“我不冷。”

    事实上,林杏还觉得热呢,提了桌上的酒壶就晃了出去,柳嬷嬷拿着鞋追了出来要给她套上,好容易套上了,林杏往廊凳上一坐,就给踢了老远,推开柳嬷嬷:“你让我清净一会儿,老在跟前晃的我头都晕了。”

    柳嬷嬷没辙的道:“咱们女人家身子娇弱,最怕受寒,这寒冬腊月的,您穿的这么单薄,受了寒可怎么好,您体内的寒气好容易祛出来,这么一冻岂不又坏了。”

    林杏却不理她,靠在廊柱上仰脖喝了口酒,忽然想起那年跟刘玉跳舞的情景,踩着廊凳一用力跳到了院子里转了圈,举了举手里的酒壶低低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念完自己笑了起来,不应景,不应景,今日既无花也无月,只有这漫天的风雪。

    柳嬷嬷知道这位醉了,刚要把人拖回来,就见万岁爷从外头走了进来,吓的脸都白了,忙跪下请罪:“奴才没伺候好姑娘,请万岁爷降罪。”

    皇上看了林杏一眼,挥挥手:“都下去吧。”

    林杏看见他乐了,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朱三儿你来了。”

    成贵汗都下来了,这位真是喝醉了,朱三儿都出来了,万岁爷是行三,可就算先帝爷也没这么叫过啊,这位真敢啊,真想看看这会儿万岁爷是什么表情,却又不敢抬头。

    刚一进来就瞄了一眼,就忙低下去了,虽说已经知道林杏是女的,可平常林杏仍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倒不觉得什么,今儿这位穿着浴衣就出来了。

    浴衣顾名思义就是洗澡的时候才穿的衣裳,大都是雪缎裁剪而成的,宽宽大大,根本遮不住什么,刚一进来就见这位青丝披垂,衣领松散,露出半截膀子,连鞋都没穿,微一走动都能看见雪白的腿,看了一眼成贵心里直念佛,这位真是个尤物啊,怪不得万岁爷这么放不下呢。

    皇上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膀子上暗了暗,微一弯腰把她抱起来就往屋里走。

    林杏却踢蹬的闹起来:“不进去……”

    皇上低头看了她一眼:“好,不进去。”抱着她坐在廊凳上,把自己的紫貂披风卸下来裹子她身上。

    林杏把手里的酒壶递到他嘴边,也不管皇上喝不喝,直接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皇上没防备呛了一下子,林杏咯咯的笑了起来:“是不是男人,喝点儿酒都这么费劲儿。”

    成贵的汗更多了,这位真是酒壮胆儿啊,什么话都敢往外扔。

    皇上倒笑了起来,把她手里的酒壶拿过去,低声道:“小林子,美人在怀的男人喝酒可不是这么喝的,朕教教你。”说着,仰脖喝了一口,一低头堵住林杏的小嘴,缓缓把酒液哺给她,美酒搅动香舌啧啧有声,两人就在廊凳上亲热了起来,越来越火热。

    成贵的脑袋恨不能埋裤裆里去,早知道刚才退到院子外头去了,这万岁爷要是在院子里上演一回活春,宫,回头明儿醒过神儿来,把他们几个灭口了可怎么办。

    事实上,成贵想多了,即便林杏喝的烂醉没了理智,皇上却是清醒的,虽有些把持不住,却不想养了奴才们的眼,抱着林杏进了屋,放到床榻上。

    见她酒醉之后双颊绯红,眼里水光潋滟春情荡漾,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红润润的,仿佛邀请他一般,忍不住心猿意马,亲了上去,却忽听她呢喃了一声刘玉。

    皇上顿觉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这种时候她嘴里竟然喊着刘玉那奴才,可想而知,两人之间并不像成贵说的那样简单了。

    一想到刘玉可能亲过她,抱过她,皇上活剐了那奴才的心都有,一伸手捏住林杏的下巴,咬着牙道:“你真对得起朕啊,说,你跟刘玉到底什么关系?老实跟朕说实话,朕或许能既往不咎,若是再糊弄朕,朕可没这么好的脾性,由着你糊弄。”

    林杏迷迷糊糊,觉得下巴有些疼,倒略清醒了一些,听见他的话,对上他冷厉愤怒的目光,不禁怒上来:“朱三儿你还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我跟刘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皇上气得脸都红了:“你放肆。”

    林杏嗤一声笑了:“就放肆怎么了,你以为当了皇上了不得起啊,也就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换个地儿试试,管你什么皇不皇上,给老娘提鞋都不配,知道老娘为什么喜欢刘玉吗,因为他对我好,长得帅,还体贴,你懂什么叫体贴吗,你觉得给我几个肥差就是体贴了,叫人伺候着我好吃好穿,就是体贴了,狗屁,我告诉你体贴是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我,饿了给我做饭,渴了给我沏茶,天冷了就把我的脚揣在怀里捂着,一捂就是一宿,为了我什么都能舍得下,哪怕是他的命,知道我怎么活着回来的吗,是拿刘玉的命换的,他把我藏在了地窖里,点了把火,把他自己烧死了,他想用他的死换我自在的活,就算我林杏再没心,再凉薄,这样的男人如何能放得下,他是太监又如何,是奴才又如何,是杀手又如何,在我眼里,他只是独一无二的刘玉,我想着他,念着他,我后悔,我难过,我憋屈,我回来就是为了给他报仇的,我恨杜庭兰,不是他刘玉也不会死,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活活烧死的,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隐在火光里,就算到了那时候,他仍是笑着的,他说让我记得他,他说如果我忘了,他做鬼也不放过我,我有时总想,鬼不是可以随意游离的吗,他既然做了鬼怎么不来找我,或许他这辈子过的太苦,不是我把他忘了,而是他把我忘了。”说着闭上了眼,半天不吭声。

    皇上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皱眉看着她,心里有怒意更有无奈,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吃一个死人的醋,而且是灌了一大缸,简直快把自己淹死了。

    谁说小林子没心了,她有心,她的心都给了刘玉那个奴才,他想抓着她问,为什么心里没有自己,但皇上知道问了也无济于事,这是个凉薄的东西,没心没肝,刘玉能在她心里留下点儿影儿是拿命换来的,自己呢。

    成贵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想在她心里扎根儿就得对她好,这丫头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跟她来硬,只会适得其反,如果舍不得掐死她一了百了,就只能对她好,好的她都过意不去了,好的她甘心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方是长久之计。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让她这么一顿搅合,倒没了别的兴致,又不舍得离开,索性躺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忽想起她刚才说的,把她的两只脚揣进怀里,大概在外头冻着了,这么半天还是冰的。

    一开始还觉得这样有失体统,渐渐觉着怀里揣着这么一双小脚也挺舒坦,尤其,感觉林杏睡得更安稳了,竟萌生出一种诡异的幸福感,仿佛只要她睡得好,就比什么体统都重要。

    细雪无声落下来,打在滴水檐下的料丝灯上,晕染出点点光影,成贵在廊下候着,刚林杏那些话听了个满耳朵,先头真吓坏了,敢对着万岁爷说心里惦记别的男人,哪怕刘玉是太监,也是个男的,万岁爷一怒之下把小林子斩了,也不新鲜,可就没动静,连以往两人在一处一折腾一宿的动静都没了。

    成贵贴着窗户仔细听了听,像是睡着了,极安稳的样儿,琢磨这事儿闹成这样儿,就算过去了不成,依照万岁爷的脾气,就算不闹起来,也的拂袖而去,这怎么反倒睡上觉了,看来自己是老了,连万岁爷的心思都猜不着了。

    外头细雪落了一夜,天一亮雪便住了,日头出来打的琉璃瓦的积雪上,亮闪闪的像一颗颗细碎的钻石。

    林杏起来的时候已快晌午,坐起来仔细想了想昨天的事儿,有些模糊,就记得皇上来了,然后,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没印象,真是好多年没这么醉过了,亏了酒好,虽后劲儿大,却不上头,喝的那么醉,今天也没觉得头疼。

    帐子拢起来,柳嬷嬷服侍她换衣裳,林杏低头看了看,对自己跟变态睡了一宿,还能衣带整齐,有些不可思议,一般只要皇上过来,不折腾一宿是决不罢休的,今儿却仍穿着昨儿的浴衣,不免有些奇怪,莫非自己糊涂了,昨儿皇上没来。

    想着,不禁问了一句:“昨儿皇上来了?”

    柳嬷嬷好笑的道:“公公真是吃醉了,连万岁爷来了都不记得。”

    林杏眨眨眼:“那个,昨儿我说了什么没有?”

    一提这个,柳嬷嬷可不敢说,万岁爷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不许提,便捡着不要紧的道:“公公就是站在院子里念诗来着,奴婢就记住了两句,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什么人的,照奴婢说,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后还是少吃些的好。”

    林杏:“皇上呢?”

    正说着,就听外头请安的声音,转眼的功夫皇上就迈了进来,见林杏洗漱过穿了衣裳,头发却没梳,开口道:“我给小林子梳头。”

    柳嬷嬷忙把梳子递给了他,又把铜镜支在床下的炕桌上。

    林杏盘腿坐在炕沿上,从镜子里打量后头摆弄自己头发的男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了,这表情太温柔了,温柔的林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尤其,刚才他还自称我,把朕这个专属皇上的自称都舍了,是抽风了,还是有什么阴谋?怎么一宿过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皇上倒没在意林杏的打量,而是专心致志的把梳头当成了事业,干的异常认真,可惜梳头是个技术活,光认真是没用的,尤其皇上这样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梳头发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偏偏林杏的头发养护的很好,又顺又滑,不用怎么通,稍微篦一遍就顺滑非常,好梳却不好挽起来,皇上费了半天劲都没成功。

    给他又揪疼了一回,林杏实在有些不耐了:“万岁爷,不然还是让柳嬷嬷来吧,您歇会儿。”

    皇上却不依:“你别着急,就快好了。”终于挽了起来,林杏刚想松口气,却听变态说了一句:“有点儿歪,不好看。”伸手打散了重来。

    林杏觉得,自己得坐了有一个小时,身子都僵了,身后这位的抽风的才终于满意了,高兴的左看右看,让林杏对着镜子照:“你瞧瞧,我头一次梳头发,还不赖吧。”

    ”

    林杏瞥了镜子一眼,不敢说还有点儿歪,再重来一回自己非饿死不行,填饱了肚子,见皇上没有走的意思,不禁道:“万岁爷今儿政事不忙吗?”

    皇上看了她一眼:“小林子莫不是想赶我走。”

    林杏:“奴才不敢。”

    皇上把她搂在怀里:“小林子,以后就你我的时候,别总奴才长奴才短的了。”

    林杏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是奴才,不称奴才称什么?”

    皇上:“老百姓夫妻之间都称呼什么娘子相公,以后小林子就叫我相公好了。”

    林杏打了激灵,探手摸了摸他的脑门:“万岁爷您不是发烧了吧。”心说这烧的不轻啊,都说起胡话来了。

    皇上把她的手拉下来:“我没发烧,说的是心里话,小林子别把我当成皇上,咱们就当平常的夫妻,我是夫,你是妻,你要不乐意叫我相公,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不是什么万岁爷,我的名讳是毓。”说着,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了一字。

    “还有,我给你也想了个名字。”

    林杏急忙道:“那个,奴……”见他眼色,咳嗽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别改了,都叫习惯了,回头改了也是麻烦。”

    皇上笑了一声:“只改一个字,你是二月初六的生辰,二月正是杏花开的时候,你又精通医术,还姓林,倒不如就取一个杏字,林杏,杏林,你觉得如何?”

    林杏有些出神,自己的名字是爷爷取得,正是取了杏林的寓意,还以为自己穿不回去,这辈子都得顶着林兴的名儿呢,没想到他给自己正名了。

    “小林子觉得这个名字好不好?要是不好我在想想。”

    林杏看着他,总觉得这家伙不对头,莫非自己昨儿晚上说了什么:“那个,我昨儿吃醉了酒没说什么吧。”

    皇上目光闪了闪:“吃的那么醉能说什么。”

    林杏松了口气,靠在大迎枕上,觉得有些困上来,刚要闭眼,皇上推了她一下:“刚吃了饭就睡,容易积食,亏了你还是大夫呢,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杏打了个哈气:“我没睡。”

    皇上好气又好笑的见她眼睛都眯缝上了,拉着她:“雪后初晴,御花园的梅花正开的好,咱们过去逛逛。”

    柳嬷嬷听了,忙要拿鞋,皇上挥挥手,遣开她,自己拿起地上的靴子给她套在脚上,顺道还量了量她的脚,昨儿夜里揣在怀里的时候不觉得,如今看看,真生的小巧,瞧着就叫人喜欢。

    林杏觉得这家伙抽的不轻,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真让人想不透。

    两人拉着手出了乾清宫,门口值班的张三跟看见鬼似的,忙着跪在地上,等着御驾过去,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哎呦一声,喃喃的道:“疼就不是做梦。”问旁边的小太监:“你刚看见了吗?”

    小太监点点头:“瞧得真真儿,万岁爷牵着林公公的手,那个亲热劲儿啊,比跟后宫的娘娘们都恩爱,张三哥,你说咱万岁爷倒是怎么想的啊,瞧这意思,难不成真想封林公公当娘娘。”

    张三白了他一眼:“还用封啊,如今万岁爷跟林公公这意思,哪位娘娘能比得上,这都光明正大的出来溜达了,往后出什么事儿也不新鲜。”

    小太监:“可真给咱们当奴才的长脸,看往后谁还敢小看咱们。”

    张三踢了他一脚:“有你什么事儿,宫里的太监多了,万岁爷瞧上眼的就一个林公公,长脸也没你什么事儿,当你的差吧。”

    小太监嘿嘿一乐忽道:“不过,刚可瞧见乾西廊院那位出去了,听身边的嬷嬷说,貌似也去御花园看梅花去了,这前后脚的,一准赶到了一块儿,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张三撇撇嘴,能出什么事儿,廊院那个就是个赝品,万岁爷先头拿着当幌子的,如今太后薨了,慧妃娘娘也偃旗息鼓,剩下的那几个能有多大胆子敢找林公公的麻烦,太平日子过腻歪了不成,都这时候了,廊院那位还有什么用,如今万岁爷连提都不提,那位倒是有事没事儿的出来溜达,恨不能往万岁爷眼眶子里头戳,能有用吗。

    万岁爷要真是心里惦记着,跑到天边儿都得弄回来,林公公就是例子,真要是没上心,就是天天在眼前晃也没用,这就不是混个脸熟的事儿,那位要是消停着,没准还能糊弄着过几天,要是非上赶着恶心万岁爷,就擎等着倒霉吧,前头多少例子了,跟林公公过不去的,哪一个落下好了。

    皇上一到御花园,看见梅林边儿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嫔妃们眉头就皱了起来,都赶在一天逛来了,且一个个都精心打扮过,穿红着绿满头珠翠,日头下都晃眼睛,见了皇上齐齐见礼:“嫔妾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本来还淡淡的,只微微抬了抬手,却侧头看了林杏两眼发亮,盯着对面的嫔妃们,眼珠子都不错一下,顿时脸色黑了下来,看着这些嫔妃越发不顺眼起来,哼了一声:“大冷的天儿,不再屋里待着,都出来做什么,莫非是嫌屋里头太暖和,想出来凉快凉快。”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连成贵都替娘娘们冤的慌,要不是为了遇上万岁爷,谁大冬天儿跑御花园来溜达啊,慧妃虽说如今不掌管后宫了,却仍是后宫里的主心骨,目光在皇上跟林杏紧紧牵着的手上顿了顿,开口道:“难得雪后初晴,姐妹们在屋子里闷了这些日子,都惦记着来花园里散散,瞧瞧这些梅花,倒未想万岁爷也来赏花,真是巧。”

    说着看向林杏:“林公公老没见了,这一向可好?”

    林杏甩开皇上,上前两步躬身:“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了,劳慧妃娘娘动问,奴才还过得去,虽说身上差事多,好在底下的小子们能干,知道为奴才分忧,瞧着娘娘可清减了,莫不是有什么症候了,正好让奴才赶上,不若奴才给娘娘瞧瞧脉吧,若有病症还是及早治的好,省的耽搁了。”

    慧妃倒随和,伸出手:“那就劳烦林公公了。”林杏刚要伸手搭脉,皇上却一把把他拖了回去,冷声道:“既慧妃身上不爽利,就别再这儿吹风了,回头着了寒岂不更是雪上加霜,来人送慧妃回钟粹宫,传太医诊治。”

    慧妃脸色微变,只得躬身:“谢万岁爷恩典。”跟着太监走了。

    慧妃一走,别人哪还敢留着,都看见万岁爷的意思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话都没个好声气儿,别说指望着招寝,不惹厌就的念佛了,留在这儿不定更讨嫌,纷纷寻借口撤了。

    不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梅林就剩下慕容婉婉一个人,倚在一株梅树前,咬着嘴唇含冤带怯的望着皇上,那个小摸样儿林杏看着心都扑腾,琢磨自己再修炼几百年,也没慕容婉婉这勾人的功力,这狐狸精真不是后天能养成的,这都是天生的本事。

    仿佛没看见林杏似的,款款走了过来,这样的天竟然穿着单的,那婀娜的身段,纤腰一束,搭配脸上的清愁,看着就叫人心疼。

    走到皇上跟前,低声道:“万岁爷好些日子没去瞧婉婉了,婉婉在宫里日思夜盼着,盼着万岁爷来看看婉婉,哪怕只有一眼也好,万岁爷,您忘了当日跟婉婉说的话了吗。”

    简直就是一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苦情戏,林杏看的津津有味,琢磨这会儿要是弄点儿小龙团,再上一盘香瓜子就好了,一边儿喝茶嗑瓜子,一边看戏,才不枉慕容婉婉演这一出。

    看来以往是高估自己了,自己演戏的天份比起慕容婉婉可是差远了,人家不用修炼,天生就是影后,只可惜负心汉不领情,反而紧皱着眉头,那表情跟看见蟑螂似的,恨不能伸腿过去踩上一脚才痛快。

    冷冷开口:“婉贵人身子弱,往后就别出来走动了,好好在屋里养着吧,还不送婉贵人回去。”

    慕容婉婉脸色一白,贝齿咬着唇几乎出了血,绞着手里的帕子,眼睛盯着林杏,恨不能喷出毒汁毒死林杏才好。

    成贵忙道:“婉贵人请吧。”慕容婉婉恨恨的走了。

    林杏不禁嘟囔了一句:“怎么恨上我了。”

    皇上拉着她的手:“别让她们搅了咱们赏花的兴致,你瞧那一枝精不精神,我给你折下来插在案头可好?”

    林杏眼珠转了转:“我瞧那枝更好。”抬手指着那边探到洒扫处院墙的那枝。

    皇上笑了一声,一纵身就窜上了墙头,折了梅花下来递到林杏跟前:“是不是这枝?”

    林杏笑眯眯的道:“谢谢,想不到你还会功夫。”

    皇上深深看着她:“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呢,不过咱们不着急,往后一天知道一点儿,天长日久自然就都知道了。”

    林杏忽然觉得这家伙脸上的笑有些晃眼,皇上摸了摸她的脸:“我们就这么过下去,跟外头的老百姓一样,好不好?”

    林杏垂下头:“风凉了,外头寒气重,咱们回去吧。”

    皇上脸色一窒,却听见她那句咱们,忽又心喜起来,牵着她的手:“你这身子受不得寒,是该回去了。”一直把林杏送到小院门口,看着她进去,皇上才往暖阁去处理政事。

    林杏觉得皇上就是抽风儿了,才这么反常,抽一会儿就过去了,没想一抽就没完了,到了晚上,竟然端了盆水过来要给她泡脚,看着他无怨无悔的把自己的脚抱在怀里用帕子裹着擦,林杏真觉瘆的慌:“那个,万岁爷……”

    他看了过来,不满的道:“叫我什么?”

    林杏咳嗽了一声:“那个朱毓。”

    皇上笑了一声,目光闪闪发光:“你要是不习惯,叫朱三儿也成。”

    林杏激灵了一下,琢磨这是巧合吧,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背地里这么叫他,再说,这也是当初在御膳房的时候,他自己亲口说的。

    林杏小心的看着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皇上把她的脚放到炕上,拉了锦被来裹上:“要说烦心事儿可多了,大齐幅员辽阔,上百的州府省县,上千万的人口,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指望着朕,朕虽在乾清宫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想着会不会挨饿受冻?会不会被贪官欺上瞒下逼得没了活路?会不会有盗贼猖獗祸害百姓?朕是君父,就得忧心天下子民,这是朕该当的,不能烦,不能恼,得一件件的料理,其实这些都不叫烦心事儿,只要小林子能快快给朕生个皇子,就什么都齐全了。”

    怎么又拐到这上头来了:“儿女是福报,该来的时候才会来,不该来的时候,再想也没用。”

    皇上站起来吩咐人把水端了出去,坐到林杏身边:“林子妙手仁心,救了豫州数十万百姓,这份功德撼天动地,必然能多子多孙,只要咱们勤快些,说不定下个月就有了……”伸手抱起她往那边床榻上去了……

    听见里头的声儿,成贵摸了摸鼻子,这刚消停了一天,又折腾上了,不过也怪,万岁爷如今春秋鼎盛,照孙济世说林杏的体寒之症也差不多好了,两人天天这么折腾,按理说早该有信儿了,怎么还没有呢。

    成贵如今越发盼着林杏能怀上龙胎,一举得男,毕竟瞧万岁爷的意思,指望别嫔妃只怕没戏了,万岁爷如今整个一死心眼,就认准了林杏这一棵树。

    朱毓心里也着急,眼瞧着林杏这个月的信期又至,颇为失望,把孙济世单招了过来:“小林子体内的寒气可祛净了吗?“

    孙济世不敢欺君老实的道:”回皇上,林公公本就有些先天的症候,后在洒扫处当差,寒邪入内,加之,林公公只怕服用过养阴清热一类的药,更使寒邪内固,好在后来用药调理的渐渐松动,如今虽寒气并未祛除干净,经脉却已得温养,应不会影响坐胎。“

    皇上来回走了两步:”既如此,怎么不见有孕。“

    孙济世有些无语,自己管治病,哪管得了生孩子啊,只得含糊道:“或许还需调养,微臣这就去斟酌方子。”

    从暖阁退出来出了一头冷汗,回了御药房,就开始翻阅医书,其实孙济世也纳闷,皇上早年是遭了太后算计,用雷公藤避住的皇嗣,如今早不用雷公藤了,又正值壮年,林杏的身子也健康,这正常男女天天在一处,怎么就生不出孩子呢。

    正翻药书呢,马元之走了进来:“师傅怎么翻起了药书?”

    孙济世先头对马元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后来他遭了宫刑,家里又出了那件事儿,心就软了,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心里仍希望他经了这些事儿,悟出做人的道理,潜心研究医道,将里能有大成。

    观察了些日子,见他为人处世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持才傲物目无下尘,便仍带在身边儿,悉心教授指点。

    听他一问,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瞒的,便跟他说了。

    马元之听了目光闪了闪:“那元之也帮着师傅查查。”拿了本医书坐在一边儿翻着,手里是翻着医书,心里却琢磨这是不是个机会。

    林杏之前可是好几回都想出宫的,怎会甘心留在宫里,既然不能留在宫里,就绝不会生子,万岁爷膝下无子,若林杏生下皇子,这辈子就只能在宫里了,以她的性子,必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暗地吃了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