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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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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诺切躺在自己挖出来的雪窝里睡得正开心,突然听见到外面传来沙沙的响动,他先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在看见某个人正手脚并用笨手笨脚地往里面爬时,那睁开的眼又闭上了,他挪了挪屁股让开了一个位置,等那人挨着他坐下来,他翻了个身,顺势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良久却没听见对方说话。

    以诺切啧了一声,闭着眼道:“不说话就出去。”

    感觉到脑袋压着的那腿动了动,看上去还真是又准备往外爬的架势,以诺切终于没耐心地睁开眼一把摁着那人的小腹将他摁回原来的位置:“怎么回事?”

    “做梦了。”茯神言简意赅地说。

    以诺切先是愣了愣,那双原本还带着睡意的双眸清醒了些:“做噩梦了?”

    话语中的调侃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茯神听得直皱眉:“你要求有事跟你说的。”

    “我是这么要求的,你这么听话我有点受宠若惊,说吧。”

    “梦见以前的事情了,一些……我忘记了的事情。”茯神动了动,将双手塞进了口袋里——此时雪窝里很暗,以诺切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能从他那听上去仿佛很淡定的声音里听到一丝丝几乎不易察觉的颤抖,黑暗之中,茯神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梦到了当年r实验室安排在最初的实验室里的叛徒就是菲尔斯特,他用了一些漂亮的谎言说服弗丽嘉以逃过管理员监控的方式躲进了他的硬盘里——知道弗丽嘉其实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研究者不多,只有当时被它称呼为‘父亲’的那些人……”

    “轻易相信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这一点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以诺切拍拍茯神,“我觉得你也应该习惯了被骗的团团转这件事,这点事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沮丧,所以然后呢?”

    “我没有习惯被骗得团团转。”

    “总会习惯的。”

    “我没有总被骗。”

    “随便你怎么说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以诺切无所谓道。

    辩驳的对象这么无所谓的态度让茯神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糖上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沾得一手黏腻,黑暗之中他抿抿唇,过了一会才继续往下说:“r实验室在将我带走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满世界都在寻找我的情况下,他们将我放在了一个天.朝人的驱壳里,洗去了我作为程序自知身份的那一段数据,然后又原样送回了天.朝……大概谁也想不到他们一直在拼命寻找的人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是谁——就这样在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以人类的身份,作为楚墨白成长起来——我长大之后,在父母都是学医的情况下,我毅然选择投生生物科技……”

    “父母。”

    “是啊,现在想起来,他们大概也不是我真的父母吧,”茯神苦笑了下,抬起手显得有些疲惫似的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大概是从什么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抱养回来的,他们从来没跟我提到过,而我这个学生物的,居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哪里不对——我跟我的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总是会下意识地回避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以诺切总结,“天性使然,瘟神。”

    “毕业后,我进入了菲尔斯特作为高层的研究所,然后以新的身份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数据创造了你们——在实验的过程中,我曾经想要为你们注射hr3型溶液,菲尔斯特阻止过,但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假装很赏识我的模样,当时我还默默地为自己骄傲了一会儿,现在想想,他压根就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设计好的局,将我以普通人的身份放回天.朝,让我安静的长大,长大后,等我的某一项早就设定好的程序暗示启动,我就会投身生物科技的行业,然后跟r实验室的人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汇合。”

    “这就是你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研究生也能加入这么大的项目的原因。”

    “我学习确实挺好的,是优秀毕业生,哪怕不加入实验室,读到博士后也没问题。”

    “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学霸?”

    “……总之,最后我成功地将hr3溶液注射到了一到五号的培养皿里。”

    “当初那个发疯的小鬼也在和你争执的时候将这个溶液注射到了我的培养皿里,你想听听来自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吗?”以诺切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那个溶液对于我来说就和普通的影响液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因为成分不对路把培养皿炸掉了而已……如果你要说你注射hr3溶液是什么可怕的罪过的话,未免也——”

    “因为给前面五号实验体注射过的hr3溶液里有我的血液。”

    “……”以诺切的话戛然而止,他翻过身,抬起手一把捏住茯神的下巴同时微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我这么做过,但是后来自己将这段记忆清空了,可能是下意识地认为想要骗过别人就必须要骗过自己——”

    “这么看你还挺狡猾的。”以诺切想了想,“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这时候已经没心情跟以诺切调侃,茯神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地说:“我们之前不是还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为了控制弗丽嘉而创造的实验体为什么却突然变成了弗丽嘉的武器吗——那只是因为弗丽嘉本人参与了他们的全部创造过程,并且在创造的过程中,在r实验室的推动下直接将那些所谓的‘绊脚石’变成了‘基石’,你们这些‘救世主’,变成了真正摧毁世界的武器。”

    “——明白了吗,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r实验室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弗丽嘉这么一个实验体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他们利用它,利用它创造出了更多的武器,安泰,湿婆,烛龙,亚当,莉莉丝……还有你——研究所的第二次建立,不是为了创造维护世界和平的终极武器,也不是为了创造阻止弗丽嘉的强大力量,它是r实验室幕后的叛徒菲尔斯特看着时机成熟后为r实验室的最终计划所构建的温床,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骗局……”

    说到最后,茯神终于说不下去了。

    黑暗的雪窝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少年将双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脸,此时如果具备某个可能的话,他可能已经忍不住因为恐惧而放生的哭泣,但是他做不到——就像是所有的实验体一样,他不知道怎么哭,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类的哭泣是一个多么好的释放情绪的方式。

    总比所有的东西都跟眼泪一样堵在胸腔几乎令人要痛苦得窒息来的好。

    “我一直想要证明,哪怕是一段程序也好,哪怕是注定会犯错将事情带入困境的糟糕程序也好——但是我就是我,只要心里想着‘我不想事情变得这么糟糕’,总有一天——哪怕只有一次,一万次中的一次,瘟神也应该有幸运的偶然机会,我总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

    “但是现在不行了。”少年吸了吸鼻子,轻笑一声道,“我没办法再坚持这样的相信——万一,就连这样的坚持也只不过程序被设定好的一部分,让我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试图将事情一次次地变得更糟怎么办?”

    以诺切放开了捏在对方下巴上的手,当他的手垂落下来,他听见茯神用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声音说了句:“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此时此刻。

    以诺切只能感觉到此时挨自己很近的人全身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的声音甚至是呼吸之中都带着比绝望更加可怕的情绪:那是完完全全的自我否定。

    以诺切不知道茯神到底是怎么做到把那些遗失掉的记忆部分找回来的,他只能猜测在找回了这些记忆之后,眼前的人陷入了非常巨大的纠结之中: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一直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生活着,某一天突然通过一本破烂的日记知道其实自己只是一段电脑程序,这样巨大的冲击下他还能立刻冷静下来,已经非常难得。

    ——不,能够冷静下来,大概还是他给自己建立了一个目标,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邪恶的”,帮向着这个目标麻木地追寻。

    直到他看到这一段记忆。

    他意识到他的错误并不是从“为了救以诺切放出了其他的实验体”这个判断失误开始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是背后最大的推动者,那简直如同刻印在他骨头上的、无法洗刷干净的“原罪”。

    这种情况无论是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对于程序来说都是同样危险的。

    此时以诺切也不敢再抱有玩笑的心态,他稍微爬起来,拍了拍茯神的肩膀,然而对方却没有回应——他垂着头,双眼睁着却并无神,只是麻木地盯着一个角落里仿佛陷入了自我关闭的状态……以诺切抿抿唇,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头一次出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麻烦情绪,让他去打架都好,总比让他绞尽脑汁地去劝说一个陷入可怕黑暗情绪中的人要来的轻松得多。

    以诺切感觉到了窒息,他一只手拦着茯神的腰,一遍费力地将他往雪窝外拖,拖着拖着,突然听见茯神说:“那个项链还给我吧。”

    以诺切微微一愣,干脆直起腰将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雪窝毁掉,当寒冷的北风迎面吹来,借着外面雪地的光,他拧着少年的脸强迫他对视上自己:“要项链干嘛?”

    “杀了菲尔斯特。”

    “一个菲尔斯特死了,还会有无数个菲尔斯特站起来——你以为r实验室就这点本事?那可是把所有人都骗地团团转的存在,你不是说人类的情报部门都在追查他们吗?没点本事早就是被查出来了!”

    “那就杀了所有人。”

    “什么?”

    “所有当初想要创造弗丽嘉的人,那些人都死光的话,就不会有弗丽嘉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也不会发生,没有r实验室,没有叛徒,没有后面的研究所,没有世界末日……”

    “……”

    以诺切盯着茯神看了一会儿,良久,他突然弯下腰毫无征兆地顺手抓了一团雪拍在那张麻木的脸上同时用没好气的语气说:“吃口雪冷静下,让你那全是水现在还给老子得寸进尺地沸腾起来的大脑冷静一下!没有弗丽嘉,人类早晚也会走到人工智能的那一步,到时候可能是另外一个弗丽嘉,可能是芙蕾雅,可能是迦楼罗可能是耶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该出现的早晚会出现,你消灭掉一个自己有什么——”

    话还未说完,领子突然被一把抓住,以诺切瞳孔微微缩聚,还未来得及反抗下一秒便被一把极大的力量狠狠推到摁在了雪地里,拉扯着他的人随机压了上来——

    “你懂什么……”

    雪尘纷飞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模糊,雪花飞舞之间,以诺切只能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肠儿浓密的睫毛占着他刚刚糊上去的雪花,大概是被体温融化了,那睫毛变得湿漉漉的……

    “你懂什么!我才不管接下来会出现什么!随便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弗丽嘉,只要不是我——你们要做什么都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类,吃饭睡觉做喜欢的研究,不后悔生在我父母所在的家庭,不后悔从小做一个书呆子,不后悔选择生物科技,不后悔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选择……”

    茯神眨了眨眼。

    那双黑色的瞳眸变得有些晶亮,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那水雾逐渐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哪怕是世界末日也不关我的事,我宁愿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跟父母一起死掉的普通人!!!!!”

    最后的尾音因为过分的嘶吼而变了调,少年的嗓音因此而变得些许沙哑,好在此时外面再次刮起了强风,他的声音被轻易掩饰在了狂风的呜咽声中——

    被压在雪堆中,以诺切却并没有挣扎,他只是微微地扬起下颚,而后目无情绪地对视上了那双临近崩溃的双眼,淡淡道:“喊够了没?”

    “……”

    “理解你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类结果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段程序时的世界观崩塌,也理解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战士结果发现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时人生观的颠覆——但是我对于你的容忍也到此为止了,弗丽嘉,你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一点,不要像个小鬼一样受了一点委屈就嚷嚷个没完没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模样,说到底,被r实验室骗走,也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蠢而已……”

    以诺切感觉到拉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微微收紧——

    但是他却没有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尽管他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轻易做到。

    他只是让他带着满满的杀气跨坐在自己的腰间,行动上表现出的放纵,倒是比他嘴巴上说出来的刻薄话要来的宽容得多。

    他抬起手,像是他曾经经常做的那样一把捏住少年冰凉的鼻尖,感觉到后者微微一愣,他叹了口气:“你就是这么好骗,总是坏事,也不知道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的一段程序,但是就连这种情况下,我也还没有开口说要放弃你,你自己着什么急?”

    “……”

    “不过发泄出来倒是好的,”在以诺切修长的指尖,有一点红光透出,那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茯神的面容,当那光芒越来越盛,少年黑色的瞳眸之中白色的光芒被驱散,且几乎都被映照成了红色……以诺切看着自己倒影在那双黑色眼眸中的倒影,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语刚落,原本压在他身上的人双眼便缓缓合拢,摇晃了下,最后在以诺切张开双臂的同时,“啪”地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倒在了他的怀抱当中。

    良久,被压在下面的人这才将自己伸直的手臂弯曲起来,将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融入怀中,那双红色的瞳眸瞪着黑灰色的苍穹发空半晌,他听见了压在自己肩上的人鼻息之间传来的均匀缓和的气息。

    良久,他放在少年背上的手就像是在安抚什么小狗似的拍了两拍,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随随便便就想开启自动关机功能……要不是我看着,你这种人在电视剧里最多撑不过头二十分钟啊。”

    ……

    于是大约二十分钟后,坐在火堆边烤火的坦卡听见了什么人从雪地里走动的声音,他抬起头,远远地就看见了面无表情地踩着雪从风雪中走来的以诺切——同时,他背上还背着个四只垂落伴随着以诺切的移动在半空中摇晃着的少年。

    坦卡微微蹙眉站起来,这个时候以诺切已经摇摇晃晃地到了篝火旁边,长吁出一口气将背上的家伙像是扔包袱似的不怎么温柔地往地上一扔,他抬起头扫了坦卡一眼,随机淡淡道:“没事。”

    抹了把脸,只觉得浑身酸痛,在倒在一旁的茯神旁边坐了下来。

    坦卡瞥了一眼茯神,以诺切仿佛是注意到了他不放心的目光,想了想说:“大半夜的做了噩梦来找我闹,我嫌他吵,再惊动了别的超级士兵,所以干脆把他打晕了。”

    坦卡:“……”

    以诺切缩到篝火前烤火,火光照亮了那张精致的脸蛋,他伸出手,一边有意无意地拨撩着身后少年那垂下的浓密睫毛,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坦卡:“你知道‘真知之眼’是什么东西吗?”

    坦卡看上去有些奇怪以诺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以诺切停下了玩弄茯神睫毛的动作。

    茯神是傻子,不代表他也是个好糊弄的:之前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今晚突然就被他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过去的内容了?

    闹得鸡犬不宁的。

    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都早上利卡将茯神的右眼恢复视力这件事有点关系——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有没好心的情敌。

    情敌。

    唔。

    以诺切想着,手指下滑来到茯神的面颊上,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报复似的拧了把他的脸,睡梦中的人微微蹙眉,以诺切满意地放开了手,看着自己在那白皙的脸上留下的红印子,这时候,他听见坦卡缓缓道——

    “大自在天的额间有第三只眼,传说那只眼能洞察世界上一切的罪恶真相,并在关键的时候喷出焚城的黑色火焰将所有的罪孽消除——是‘洁净’的最终所在,我们民间也有不少类似眼睛造型的事物,人们相信将‘真知之眼’佩戴在身上可以擦亮心眼,防止被骗局蒙蔽。”

    以诺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有没有真知之眼某一天被赐予到某个人类身上的情况?”

    坦卡:“不可能,那都是传说。”

    以诺切:“你们都能在恒河上看见湿婆真身了,还坚持这些都是传说——说好的信仰不灭呢?”

    坦卡:“……”

    以诺切盯着坦卡,非常不客气地揭穿:“你有隐藏。”

    坦卡先是愣了愣,随机蹙眉:“关于大自在天的‘真知之眼’降临于普通人身上的事迹,确实有相关的文献记载过,但是那些文献最后被一些教徒视为‘抹黑神形象的罪恶’销毁掉了——我曾经看过一篇残留下来没来得及销毁的文献,那些描述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邪恶。”

    坦卡顿了顿,继续道:“上一次真知之眼降临于一个普通的信徒身上,让他看见了他此生最不愿意想起来或者是目睹的所有事情——他出生的时候,母亲怎么样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央求着医生,最终死于难产;他的父亲虽然非常爱他,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也会有心中存有怨恨的时候;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深深爱过其他的人,直到跟他在一起时还没有忘记那个男人;他的孩子谎称学校补课,其实是在跟别的男孩偷偷约会——这些不堪的‘背叛’场面,全部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以第三视角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出现了,最终因为承受不住这些所谓的‘真相’,那个男人陷入了疯狂,坠入魔道,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女儿以及父亲,然后将沾满了全家人献血的刺进了自己的右眼中……”

    茯神描述那些事情的时候,确实有一些好像是第三视角的描述。

    以诺切摸了摸下巴,脸上完全没有坦卡以为会出现的恐惧,他问:“然后呢?”

    “等人们发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并且右眼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空洞——神取回了自己的真知之眼,并且因为人类的驱壳承受不了那样强大的力量,所以那个男人的右眼完全毁掉了。”坦卡说,“类似的文献记载有很多,最后几乎都是悲剧收场,所以有人们认为,真知之眼在揭示了一些真相的同时,可能是具有偏颇性的,它轻易将一些阴暗面揭露而刻意忽视那些与之伴随存在过的美好——”

    “怎么”

    “母亲的牺牲换来新生命诞生的喜悦;父亲的爱从未因为亡妻动摇;妻子最终爱上了他并决定要跟他好好地过上一辈子;女儿约会的对象是一个好孩子,在女孩去世后再也没有对别的人在动过心……”

    以诺切拖长了声音“喔”了一声,倒是对这些说法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后少年那张沉睡的脸上——

    利卡得到了来自二号实验体的力量,然后利用这个力量,将类似“真知之眼”的东西放到了茯神的身上……这是纯粹的巧合,还是二号实验体有意为之?

    如果是二号实验体有意为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重点是如果是假的“神圣之力”,那么会不会像是爱莎的火焰一样,会有其他未知的负面效果?

    啧。

    这么一想,不仅令人不爽,还让人觉得略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