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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拈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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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拈一枝花

    “本王与你无亲无故,亦是管不到你认不认错,回去收拾行李走吧,无论你在外面怎样,你这永生永世都不得再于离妆苑的人有任何瓜葛!”

    渊著说的绝然冷傲,再容不得妆娘妆语嫣一丝的反驳。

    妆语嫣似是恍然大悟,今日她真的就要被清王赶出离妆苑了吗,这个给了自己无数回忆的地方,而今再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她的好姐妹,她的妆娘,她的王爷,想到此处,妆语嫣猛然磕头道:“请求王爷将语嫣留下,王爷不要赶语嫣走。”

    “语嫣快认错啊!你认错王爷心软些许就不会赶你走,语嫣!”妆娘伸手拭泪,焦急的对着妆语嫣道。

    她那颗坚定的心便是有了几分动摇,只要能留下来即便是认错也是好的,就算王爷对自己失望透顶了,改日她可以好好表现再将功补过,而她仍旧是王爷心中对得意的不二人选。

    对,就是认错,她猛地将头磕在木板上,凄声道:“语嫣认错,语嫣认错,语嫣错了,王爷就原谅语嫣吧,这一切都是语嫣的错,语嫣错了……”

    她反复地说,反复的重复那一句话,然,渊著已然决定好的事情是无人能轻易改变的。

    “喜乐将语嫣姑娘送走,妆娘请自便吧。”

    话罢,他不再做过多停留,直径去了小兔房间旁的另一处房间。

    门外的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像是有一肚子的悔恨,像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但终是无人能听了。

    他紧紧的攥着拳,心底默念道:“不能再心软了,不能!”

    他看向床榻上昏睡的曼纱华,不知她会不会做噩梦,还会不会害怕那间房间和床榻,这虽没有带给她任何的皮外创伤,却是给她带来了一生的阴影。

    黄昏时他命人熬了中药喂她喝过,便一直守在她的床榻前,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而今一惊,不知何时才能缓过来。

    妆语嫣是何时走的,没人只知道,所有的人都跪在东夏楼的院子里,离妆苑今夜也关了门不做生意,跪是妆娘让众人跪的,起是渊著到了夜幕十分才叫院子里的姑娘起的。

    “看来王爷的气消了。”妆娘淡淡道。

    院子里三两个姑娘相互参扶着回了自己的房中,有些昏过去的,请了大夫前来照料。

    夜沉沉的,闷闷的,每个人的心中像是都洒了一层了辣粉,不是个滋味。

    夜半,曼纱华顶着满头大汗,燥热而醒,一旁坐着的渊著忽地惊起,忙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做噩梦?”

    渊著贴心的拿出手帕替曼纱华拂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她摇摇头道:“就是有些热,还有点不习惯,没有做什么噩梦。”

    “那就好。”渊著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她小心的揽入怀内。

    “怎么了,著哥哥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她仰头问道,伸出手指尖轻触到渊著鬓角间的虚汗,他俊美的脸庞多了几分苍白,不由得让她担心不已。

    “我怕你睡时做噩梦,所以一直守在床榻前,半分都不敢离开,不过还好你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因此而吓出什么病来,我的华儿是坚强的。”

    他话罢脸色自是又好了几分,他将曼纱华扶着躺下,又替她盖了薄纱,他道:“明日就命人来你房中多置几坛子冰块,前些日子你不提我都忘了,东夏国本就喜凉,而东夏与天渊隔了一个森林,一条峡谷一脉长河,自是南北两方诧异较大,天渊夏日偏热,恐你是受不了,但我会尽量命人将你的这里置办的与东夏无异处,无论是天气也好,环境也罢,你且安心住下。”

    “著哥哥!”曼纱华又扶着床榻起了身子,她看着他疲惫的深眸总觉得怪怪的,他像是在怕些什么,而今又极力的对她好,这样的好让她担当的有些心虚。

    犹记七年后再次见他时,他那副千万年不变的冷眸,那惜字若金的人如今却也聒噪了起来。

    “著哥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华儿不是说了吗没事的,华儿不怕那些蛇,只要著哥哥在华儿身边,华儿连噩梦都不会做一个,华儿很安心很安心,当然会安心住下,难道你还怕我走了不成?”’

    话到此处,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或许他就是怕她离开,怕他们就此分离,儿时他们见惯了太多的分分合合,怕是此生都不愿再度面临离别,所以此刻的他们都格外的彼此珍惜对方。

    她温声道:“著哥哥放心,华儿不走,就算你赶华儿走,华儿也不走,这天渊除了著哥哥华儿真的就无依无靠了,还望著哥哥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要放弃华儿。”

    “不会的。”他将她揽过,她的额抵在他白皙的脖颈上,阵阵暖意袭来,让她感觉格外的舒心,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每次遇到这些问题,她都愿意再多说一遍,好让他牢牢地记在心里她不会离开。

    “著哥哥,她们都起了吗?”曼纱华担忧的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朦胧,看不透将来还要再发生些什么。

    渊著拥着她淡淡道:“都起了。”

    “那妆语嫣呢,著哥哥有没有再责罚她……白日在绸缎庄是华儿不对,华儿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华儿应是向她道歉,可房间里的蛇又是她的不对,她应该向我道歉,就此原谅彼此吧,不然在这离妆苑华儿不知还要住多久,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著哥哥会为难吗?”

    “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他伸手抚在她的发端,沉声道:“不必道歉了,我已将她迁出了离妆苑,你便不会再见到她。”

    “这样做不会太过狠心了些,毕竟我现在完好无损。”她猛地起身看向他,如若真是这样妆语嫣因自己而被赶出了离妆苑,那她毕生都会怨恨着自己,被人怨恨的滋味又何其好受。

    渊著凝眉,看着桌案上跳动的烛光,她不知,妆语嫣在她房中的糕点、茶壶、水果中均下了剧毒,勿食一口都会毒发生亡。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无论是毒蛇还是毒药,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妆语嫣想要她死,他还怎么能把这么有威胁的人留在她的身边。

    不杀了妆语嫣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他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这个他从出生起便看着长大的姑娘。

    “不会,你且安心,其他事都交给我好了。”他终是没有对她说出那些事,能保护一分便是一分,他不想日后亏欠她太多。

    “著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正真的成为你的妻子,一直待你的身边啊?”

    “很快。”

    “很快是多快,一眨眼,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还是再让华儿等一个七年?”

    “往后的变故太多,我不敢应许你什么,怕许了到时候又做不到,心生愧疚,所以我只说我能应许到的。”渊著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又加紧了几分,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这样不松开,没有权谋,没有仇恨,没有天下,那该多好。

    “什么啊?”她支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道:“曼纱华将会是渊著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儿时允诺你的,我定会做到,绝不负你。”

    她淡然的笑着,拈一枝花,品一壶茶,儿女绕膝,这些都会实现的。

    良夜如此,绝不辜负。

    清晨天还微亮,暮色中能看将房间的轮廓看个清楚,曼纱华睁眼反手摸去,早已是人去床空,他每次都是醒着不睡,却假装睡着,假寐着,见着自己呼吸匀稳了,睡着了,他便会离开。

    冰凉的床榻,徒留了一抹淡淡的森林气息。

    她知道他那边总是很忙,一边要忙着应付渊辰,一边还要计划着如何能将百姓解救与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她都理解。

    床榻前红梅墨画的屏风旁,立着竹架,竹架上搭着一件雪白色的纱衣,素雅到只有洁净,没有其他一点异色。

    “著哥哥有心了。”她倾身前去试换了衣物,竹架旁有净颜用的水盆,水盆旁有漱口用的杯宇,最后在水盆架上不忘还搭一条秀莲的面帕,一应俱全。

    遥想在东夏时,她一个人起榻净颜,要有七八个侍女上前服侍,稍有不慎便会被赐板子,那时候真是金枝玉叶娇贵的很。

    而现在,她独自一人便可以完成这些,她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一切妥当之后,她推开红漆木门,门口站在两个身着华丽的姑娘,两位姑娘手中各自捧着杂物。

    “曼姑娘好。”姑娘躬身向她行礼道:“奴婢们是清王府派来的,特地帮姑娘打理房间,顺便把姑娘的房换了。”

    “换房?”曼纱华略微诧异道:“原来的房间还好,为何要换。”

    姑娘再次躬身道:“王爷怕姑娘忆及那日的脏东西,所以那间房改了别的。”

    曼纱华颔首点头,侧身让姑娘们进去,她信步走向隔了小兔房间的自己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