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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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夏风少了些温柔,多了些燥热与沉闷,但也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在这后花园的凉亭下坐坐,在小石子路上散散步,感受那伴着花香的暖风,轻柔的拂过面颊,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一层层涌动起泛着光泽的涟漪,一点一点的扩散。

    “馨丫头,你快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顾老爷子突然偏过头,温柔的看着紫馨问。

    被他这一问,紫馨还有些没回过神,脚步顿了顿,指着自己说

    “我生日?”

    “对呀!想要什么礼物,爷爷都送你,或者有什么生日愿望,能实现的爷爷都帮你实现。”顾老爷子又高兴的笑了笑。

    顾亦辰听着这话,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深深的看了紫馨一眼。

    看着她那迷糊的样子,有些好笑,不会是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吧!

    一阵暖风拂来,有些大也有些急,呼呼的吹乱了紫馨额前的发丝,她眼光凌乱,眸中闪烁起点点星光,沉沉的看了眼那塘中盛开得高雅的白莲,想起美莲妈妈的话:“馨儿啊,妈妈很抱歉不知道你的真实出生日期,但是没关系,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是你的生日,你来到我身边的这一天,就是你开始最美生活的第一天,从这天起,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是快快乐乐的,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妈妈会陪着你一起过每一个你的生日。”

    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就像是放电影般在她脑海里浮现·····

    紫馨低下头,一滴热泪从她眼眶中滴落,这是她四岁进孤儿院时,美莲妈妈和她说的话,时间一晃,十八年过去了,每一年,她都会给她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就连在国外的四年也从没间断过,即使在生日那天收到的是个完全变了味,破了相的蛋糕,她都会点上一支蜡烛,闭上眼许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美莲妈妈和孤儿院的孩子都健康平安快乐,第二个就是希望她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把帐还完,带着他们去环游全世界,许完愿吹灭蜡烛,接着含泪把蛋糕吃完。

    只是·····今年,恐怕再也吃不到那饱含母爱的蛋糕了。

    如果有天使,今年她只想许一个愿望,就是让她找到美莲妈妈。

    “我想放一天假”紫馨真心的开口,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便又笑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顾老爷子有些吃惊的反问。

    顾亦辰也是一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么好的机会,他以为那样爱钱的她,会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提出一些要求,没想到她竟然只是要给自己放一天假?

    “恩!”紫馨认真的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也了解些紫馨的个性,没在多问,只是了然的笑了笑,反过头看着顾亦辰:“辰儿,记得周年庆那天放馨丫头的假!”。

    呃!顾亦辰有些错愕,怎么是周年庆那天?

    缓缓的才应了一声“恩!”

    三人继续往凉亭走去,走到长廊转角,一个穿着病服的老人,安静的坐在木椅上,脸上泛着童真,一脸开心的摆弄着手里的娃娃。

    紫馨一愣,在茫然中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人,揉了揉眼睛,竟然是真的遇到了,她心一动,好开心的露出一抹笑,却是激动得忍不住叫出了口,脚步不停的大步走了过去,“姥姥···”

    听到喊声,老人幽幽的转过头,看到那有几分熟悉的身影,连忙站起身,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热情的拍着手,大声回应着:“丫丫···丫丫···”

    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看到那张回过头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满面笑意的脸顿时如死灰般苍凉,心脏如被巨型机撞到般猛地一痉挛,一口气没回上来差点昏过去,他紧紧的揪住心口,眼泛泪光的看着那张苍白瘦削的笑得开心的脸。

    粼沉伴坐。紫馨热泪盈眶的快步跑到她面前,紧紧的抱住了她:“姥姥,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那天早上醒来我就没看你了,之后去找你也没找到···”

    “嘻嘻···”老人只是傻傻的笑了两声,却也紧紧的抱住紫馨,仿佛怕她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般,“丫丫···你看···娃娃···好干净了···她们···给我洗干净了···嘻嘻···”

    她这不太正常的话语,让紫馨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生生顿住,晶莹的泪珠悬在眉睫未滴落,她陡然睁大双眼,眼眸流转间滑过一丝害怕,颤抖着嗓音开口:“姥姥,你怎么了···”

    老人的视线一转,看到了她身后的顾老爷子,四目相对,她如被雷劈到般,手上的娃娃,无声的落地,浑身一冷,如在寒潭里浸泡过,没有一丝温度,空洞的眼神里,苍凉无力。

    眶中的泪水,没由的倾泻而出。

    “雪梅···”顾老爷子哽咽的轻唤。

    虽隔着些许距离,那无力的声音但是足以让紫馨和她听到。

    紫馨和顾亦辰皆是一怔,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认识吗?

    “啊!!!”突然,罗雪梅猛地推开紫馨,抱着头蹲到地上,大声哭喊起来。

    紫馨被她那失控的模样吓到,“姥姥,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陈雪梅推开紫馨,不让她靠近自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辰儿,快把我推过去···”顾老爷子心急如焚,浑身剧烈的颤抖。

    看护拿着陈雪梅的水瓶从病房里走出来,隔老远就听到她那凄凉的哭声,一想起她是院长亲自嘱托的病人,怕她出什么意外,小护士没敢多想的抱着水瓶就飞奔了过去,蹲在紫馨身边,抱住那大哭的陈雪梅,焦急的说道。

    “你们对病人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能受刺激的吗?”她将那团害怕的身子紧紧抱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

    精神疾病!这几个字又如一枚炸弹将紫馨和顾老爷子炸飞。

    “我···我不知道···”紫馨已经震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浑身瘫软在地上。

    闻言,小护士抬起头,望一眼紫馨,身体一怔,怎么会是她?惊愕的视线转到她那打着石膏的手,才发现她受伤了,再看向她身后的顾亦辰和顾老爷子,又是一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莫非····明亮的眼眸里滑过明显的难以置信。

    她赶紧收回眼,敛下自己心头的情绪,继续轻哄完全失控了的陈雪梅,“奶奶,没事了,我们不怕啊!没事了没事了······”

    顾亦辰始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神情紧绷,一脸担忧的站在顾老爷子的身边,紧紧的握着他那双苍老的手,压住他要起身去安慰她的冲动,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爷爷情绪失控的哭。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地上那个哭闹不止的老人,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冰凉。

    陈雪梅在小看护的诱哄下,渐渐平静下来,怯怯的抬起头,看到眼前的顾老爷子,再也不受控制的一声惊呼,就昏了过去。

    她眼里那绝望和痛恨的神情,看得顾老爷子心一颤,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心骤地一缩,也昏了过去。

    一时之间,本还是清静长廊里一片拥挤慌乱······

    顾老爷子直到深夜才醒来,这一昏迷比往常又长了许久,顾亦辰和白羽凡一直守在床边,紫馨要留下来,顾亦辰执意不肯,答应她如果爷爷醒来了,便去叫她。

    紫馨离开顾老爷子的病房,没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守在了另一个人身边。

    “辰儿,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雪梅······”这是顾老爷子醒来的第一句话。

    “爷爷,别激动,陈奶奶已经没事,睡过去了”白羽凡赶紧开口解释,他怎么都没想到,差点别他撞死的老人,竟和爷爷有关系。

    “她没事了!”顾老爷子不安的再次确认,直到看到白羽凡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喝点粥吧!”顾亦辰端着私人看护刚熬好的粥,递到顾老爷子眼前。

    他却是一把推开:“先放着吧,我有话和你们说”

    顾亦辰和白羽凡相视一眼,默契的都没说什么,把粥放好,两人一人站在床的一边。

    “你们都坐下来”两人又很听话的坐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认识她?”顾老爷子看了眼两位爱孙。

    顾亦辰脸上波澜不惊,白羽凡点了点头。

    “其实,她是我的初恋,我和你奶奶是家族联姻,那时候我还和雪梅在一起,迫于两个家族的压力,我只好辜负了雪梅和你们奶奶结了婚,可是我结婚之后,我才知道雪梅怀了我的孩子,而且,一个人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后来,孩子病了,她实在走投无路,抱着孩子来求我,要我收留她,给她治病,可当时,我已经是瀚海的董事长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那么做,所以,我很绝情的把她们母女赶了出去,始终是我欠了她们母女·····”

    说到这,顾老爷子早已泣不成声,他脸上的自责深深的刺痛了顾亦辰的眼。

    他认真的看着顾亦辰,平静的继续开口,“其实,郁美莲就是我的女儿!”

    这句话,让顾亦辰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难以置信的凝着顾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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