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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纪事_分卷阅读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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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子一回来,苗老太哪还有心思管教孙女呐,从屋子里走出来,接过他手上那两袋东西,往外头张望了一眼,没见到顾夏实,有些不满地说到。

    “你这衣服是怎么了,刚刚摔倒了?怎么把膝盖给摔破了。”苗老太一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膝盖上还破了个大洞,仿佛天塌了一样嚎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裤子扒了,看看身上有没有磕到。

    “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江一留涨红着脸,制止了苗老太想要扒他裤子的动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呐,他还是要脸的。

    “小兔崽子,多大点人了还会害羞,小时候还是我给你换的尿戒子呐。”苗老太看他动作灵活,不像是磕伤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笑骂道。

    “小宝,你舅舅呢。”顾冬梅一下工就听婆婆说二哥把儿子接走了,开头还想等二哥把人送回来还能聊聊家里的情况,没想到顾夏实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舅舅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江一留没说实话,眼神隐秘的从自家大姐脸上划过,看她一脸坦然,心里的疑惑也就更大了。

    “真是的,也不吃点午饭再回去。”少个人还省些粮食,苗老太一听是这样,脸上也就有了笑意,对客气的顾夏实更加有了好感。

    “吃饭吃饭,都杵在门口做什么。”江老头一听孙子没事,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拍了拍桌子,让大家赶快吃饭。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江大妮也松了口气,做到顾冬梅的旁边,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奶,这包是舅舅买的肉包子,晚上蒸了大伙分着吃,这包是舅舅给买的零嘴,我就先拿回屋了。”

    江一留从苗老太手里拿过其中一个包裹,一溜烟跑回屋里。

    “诶,慢着,什么东西,奶奶帮你藏着,你们那屋有老鼠,小心被老鼠叼了去。”苗老太哪里是担心老鼠,她是担心江大妮几个。

    自个孙子是个糊涂的,有点好东西就想分给那几个丫头,她可不糊涂,丫头早晚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吃这么好做什么,要是养出一张刁嘴,还不让人说闲话。

    江一留就是知道苗老太这性子,才不肯把东西交给她,这一包糖果到了苗老太手里,最大的可能就是每天抠唆出一两颗,看着他吃进嘴里,再多的,也就没有了,大姐几个,恐怕连糖渣子都吃不到。

    等苗老太跟进屋,江一留早就将东西藏好了,苗老太粗粗地翻了一下炕上的褥子,什么都没找着。

    “你这孩子把东西藏哪了,奶奶最疼你,还会抢了你东西不成。”苗老太就像是狼外婆一样,哄着眼前的小孙子。

    江一留把头一转,捂着肚子:“奶,我饿了。”

    “饿了,手上那么多包子你怎么就不吃一个呐,难不难受啊,外头粥还热着,奶奶这就就去给你盛啊。”

    饿肚子多难受啊,反正糖果也跑不了,苗老太决定等吃完饭好好翻一下这间屋子,她就不信她找不着。

    可惜,糖果此时正在江一留的空间里待着,苗老太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江一留从屋子里出来,趁苗老太去灶房盛粥的功夫,向女桌那眨了眨眼睛,这下四妮几个都知道他把东西藏好了,捂着嘴偷笑,弟弟把东西藏好了,晚上,她们几姐妹就又有东西吃了。

    阮阮才来这儿几天,也知道了江一留和苗奶奶打游击战的水平,也跟着一块偷笑。

    江一留是坐男桌的,稍微侧一侧身就能看见女桌的动静,江大妮的位置正好在他斜对面,他一边喝着奶奶刚盛出来的粥,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自家大姐。

    十四岁的人,还没发育完全呢,稀疏泛黄的头发扎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瓜子脸,狭长的单眼皮,鼻头圆圆的,嘴唇红润饱满,只是略微泛黄的肤色,让这张脸逊色了不少。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棉袄,更显得整个人灰扑扑的,胸前一点起伏都没有,可能是穿的多的关系,还显得有些臃肿。

    江大妮注意到弟弟在看自己,对着江一留笑了笑,温柔中带着一丝稚气。

    江一留闷闷地扒拉着碗里的粥,大姐才这么小,怎么可能现在就开始找对象呢。

    其实村里人结婚都很早,十五六岁相看对象,十七八岁就结婚的也大有人在,先把婚事一办,等到了年纪再去领证,几乎已经成了常态。

    这年头可不兴离婚,只要办了酒席,在大伙眼里那就是一家人了。

    江一留重生回来,压根就没想过让几个姐姐这么早结婚,时代发展这么快,他还想让几个姐姐去外头看看,不希望她们一辈子就被捆绑在了这个小山村。

    因此,江大妮这么早就找对象,对江一留来说是很不能接受的。

    而且那个男人是谁,多大年纪,家住哪里,这些江一留都不清楚,他担心自家单纯的大姐被骗,她还太小了,或许根本就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

    这可不是以后,能够自由恋爱,哪家闺女谈过对象,附近几个村人都知道,想要继续下一段感情那就困难了。

    自由恋爱,男女平等,这些宣传语几乎到处可见,可是真正执行起来太难,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哪家哪户孩子成亲不是父母相看的,自由恋爱的也有,只是很少,而且你自由恋爱个一次,别人还不会说你什么,你要是来个两三次,一家子的脊梁骨都能被那些闲言碎语戳断了。

    不是江一留想法封建,而是在这个时代,做那个挑战规则的人太难,江大妮的性子太软,绝对不会是挑战成功的那一个。

    江一留一个劲地扒拉着碗里的稀饭,现在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晚上二姐几个回来,得在她们耳边敲敲边鼓,直接去问大姐太显眼,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二姐几个跟大姐一直待一块,对这件事,总归会有些了解吧。

    ******

    “三姐,我今天跟小舅路过你们学校,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呢布大衣,带着眼睛,梳着大背头的男人,长得就跟相片里的人似得,那人是谁啊。”

    晚上,江一留和三姐一块趴在火炕上,大姐和二姐还在外头帮忙,四姐和阮阮被顾冬梅拎到灶房洗澡去了,房间里头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江三妮今年也已经九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馋,嘴里喊着一颗糖果,手上拿着一条果丹皮,脑子里开始想着弟弟说的人是谁。

    换做机灵点的二姐可能现在就会怀疑了,去县城的那条路根本就不经过红旗村,江一留又怎么可能见着他们学校里的人呢。

    三妮单纯了些,这也是江一留为什么避开她们,只问三姐一人的原因。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三妮幸福地咬了一口手上的果丹皮,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你说的是大姐她们班的国语老师吧,我们学校里的女生可喜欢他了,长得好看,教的课也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大姐他们那边,居然能让容老师来上课。”

    “容老师,大姐的国语老师,他是红旗村的人吗?”江一留装做好奇地问道,只是手心捏的更紧了,师生恋,这可不是好听的名声。一不小心,可要惹出大祸来的。

    “容老师是海城来得知青,现在就住在红旗村的知青屋里,只是他学问好,大家就让他在学校里教书。”这些事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三妮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确定我看到的那个是容老师吗,没准只是跟我描述差不多的另一个人呢。”江一留有些不信地说到。

    “不可能。”江三妮直接反驳道,“我们学校有呢大袄的就只有容老师一人,还是他家里人从海城寄过来的呐,你要是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看见的,那就是容老师没错了。”

    她对弟弟怀疑她的眼光很不满,直到江一留又给她递了一颗糖果,这才喜笑颜开。

    不是江一留小气,而是他怕三姐吃坏牙齿,这时候牙医可不好找。

    事到如今,基本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三姐口中的容老师了,不是江一留贬低自家大姐,而是根据三姐的口述,那样一个招人喜欢,条件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十几岁的乡下土妞呢,怎么想都不靠谱。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大姐被那个男人骗了,十几年后知青回城,被抛弃的那些另一半,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大妮和妹妹干完活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弟眉头紧锁的一张脸,和三妹小老鼠似的乐滋滋的模样。

    “三妮,你是不是抢弟弟的东西了,多大人了还这么馋。”江大妮见到三妹手上的糖果,还以为是弟弟生气了,连忙训斥道。

    “不是,这都是舅舅买给我们几个的,三姐吃点又怎么了,大姐二姐,你们也吃,吃完我藏起来,别被奶奶发现了。”江一留哪里舍得让三姐挨骂啊,急忙替她解释。

    江大妮也就说说而已,小弟对她们几个姐姐一向大方,哪里会舍不得一些糖果。

    “算你小子懂事。”江二妮捏了捏自家弟弟的小脸,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自从弟弟出生后,她和大姐虽然还是要干一样的活,但是现在能上学,能吃饱肚子,家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江二妮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弟弟带来的。直到现在,她都忍不住感谢老天,将小宝送到他们家里来。

    江二妮吃着糖,想着同村那些有兄弟的小姐妹,有谁的兄弟像小宝这么贴心,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她们几个姐姐,别人家的男孩,不跟姐妹抢东西就不错了。这样乖巧的弟弟,在江二妮看来,爷爷奶奶怎么偏心都是对的,虽然偶尔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但这不是针对小宝的,而是针对这点时代对性别的歧视。

    “大姐,你们班那个容老师很厉害吗,刚刚我听三姐讲了,你说我上学的时候会不会轮到他教我们班啊。”

    江一留装做不经意地问道,眼神一直盯着大姐的脸色。

    “容老师。”江大妮的表情十分正常,“他教的国语很好,人也很热心,你要是将来上学让他教国语,倒也不错。”

    没有羞涩,没有惊慌,江一留有些纳闷,这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聊起心上人的表情啊,难道是他搞错了?还是弄错了对象?

    江一留决定,最近这段日子多观察一下大姐的情况,实在不行就偷偷跟着她们几个去学校,反正村里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实在不行出事了他还能躲空间呢。

    总之,他一定得把这件事给搞清楚了。

    ******

    “白大夫,白大夫,快去救命啊。”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梦里呐,突然传来了一声粗狂焦急的男声,在江家的院子外大声嚷嚷。

    江一留有心事,睡得很浅,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睡眼朦胧地朝窗外看去。

    几个人拎着煤油灯站在屋外,隐约看得见影子,窗户上蒙着一层白雾,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是声音听上去很熟,江一留还没彻底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让自己清醒点。

    “出什么事了——”房门外传来几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江老头询问的声音。

    江一留心里清楚,那些大人这会儿应该都起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白爷爷这么晚了赶过去。

    “一留哥哥——”阮阮睡得迷迷糊糊地,看到江一留起床穿衣服,轻声问道。

    “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江一留帮她掖了掖被角,套上衣服走了出去。阮阮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家里的几个姐姐都是雷打不醒的,此刻呼吸声此起彼伏,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动向。

    江一留套上厚实的外套,走到屋外,堂屋里已经点起了煤油灯,爸妈爷爷奶奶还有借住在他们家的三人也都到齐了,看着来人。

    “你怎么也出来了,大冷天的。”江大海看自己儿子半夜爬起来,嘴上呵斥了一下,想把人抱回去。

    “莫大叔,出什么事了。”江一留好奇地朝队长莫大栓问道,看他和后头那几人的脸色,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莫大栓此时也没有心情和一个孩子解释,拉着白昉丘就要走:“野猪下山了,把人给咬了,现在流了一地的血,等着您老过去救命呢。”

    莫大栓和白昉丘解释道,说完回头看了江老头和苗老太一眼,有些纠结,还是他身后的人看不下去,替他说了:“江叔苗婶,你们也一块过去吧,被咬的是大川。”

    “什么!”

    “大川被野猪咬了。”苗老太一下子慌了,这几年,他们和江大川一家一直没有来往,互相憋着气,可终究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听到他出事,哪里会不急呐。

    江老头的脸也绷不住了,神色担忧。

    “我这就回屋拿家伙,我们马上出发。”白昉丘神情一正,急忙赶回屋里,拿上了他看病的工具。一行人匆匆忙忙地离开

    “小宝,你赶紧回屋。”江大海对儿子说完,自己急急忙忙地就跟了上去。

    野猪下山,这件事江一留还有些印象。

    青山村的深山里有许多猛兽,只是他们平日里就待在深山里不出来,不会影响到村民的生活,唯独野猪群例外,常常下山偷吃村民种在地里的东西,那东西皮厚,耐打,让村民不堪其扰。

    上辈子,三年饥荒的时候,附近的几个村,差点都把青山村的树皮给扒光了,人饿的眼睛都绿了,有什么吃什么,别说野猪了,就是来一头老虎,都能把它连皮带骨嚼了。那几年过后,大山村就再也没出现过野猪的影子,直到这些年,渐渐修养过来,当初躲进深山的野猪又出来了。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野猪群下山偷吃了毁坏了几亩地的番薯,村里损失惨重,后来还是莫大叔去了县里开了文书,召集了一群青壮小伙上山,打死了十几头野猪,这个情况才好一些。

    打来的野猪,除了上缴给县里一部分,其他的都让村民分了,那段日子,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有肉吃,连上辈子的江来娣都分到了拇指大的一小块肉,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了。

    江一留沉思着,上辈子野猪下山似乎没有伤到过人吧,大半夜的,都在屋里睡觉,谁会没事跑田里头去,江大川出现在那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很满意现在的日子,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和江大川一家扯上关系,爷爷奶奶如果因为江大川受伤而心软,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江一留决定跟上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山脚下聚集了一群闻声赶来的村民,里里外外挤了好几层,江一留借着人小,挤了进去,看到被围在里头的江大川,还有江家其他人。

    江大川现在的样子十分吓人,浑身上下都被血给染红了,身上的厚棉袄被野猪撕扯开,露出泛黄的棉絮,最可怕的是他脚上的伤,一大块肉被撕扯下来,几乎可以看见里头的白骨,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整个人直冒冷汗,哆嗦着,双眼无神。

    不少小媳妇看到这一幕,都把脸转了过去,不敢直视。

    “大川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呐。”范晓娟哭号着瘫坐在地上,拼命摇晃没什么反应的江大川,还是一旁的人看不下去,把她拖到了一旁,让她别耽搁白大夫救人。

    江一留看了看四周,地里都是野猪跑过的痕迹,埋在地底下的番薯有不少被翻了出来,被野猪啃的七七八八,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尿素袋,里头装着大半袋红薯,还有一个被丢在一旁的铲子,他心里大概清楚,自家二叔晚上的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村民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江大川倒着搞什么勾当来了,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再多的火也撒不出来啊,一切都只能等江大川好了,再慢慢算账。

    “爸,妈,求求你们,给我点钱吧,把大川送去县城的医院看病,他是你们亲儿子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范晓娟哭的一脸眼泪鼻涕,像个疯婆子一样跪倒在江家二老面前,不断地磕着头。

    “白老哥,你怎么看。”江老头没理会这个媳妇,皱着眉像白昉丘问道。

    白昉丘摇了摇头,拿出自己随身带来的布包,里面全是长短不一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