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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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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珩昱缓缓掀起眼帘,淡然拨出内线,简明扼要地吩咐。

    “刚才?打入温见慕手机的通话?。”他道,“定位出通话?坐标,派人守好冰岛所有交通枢纽。”

    “——查清楚她究竟在哪。”

    -

    离开冰岛的航班在当晚11点,飞温哥华,再换身?份转航回伦敦。

    谢仃从冰天雪地中回到住处,发梢外套已经全部被?雪淋透,甫一踏入室内,那?些冰晶便迂缓地融化成水,更生寒意。

    她再次打了个喷嚏,这次眼眶开始酸涩,她怀疑自己真的要感冒了,但行李只有一个装了相机和?速写本的背包,唯一带的药是安眠药。

    真该死啊。谢仃从心底目标明确地暗骂,将外套清理干净挂在衣架,她望向?客厅时钟,还不到八点。

    时间还充裕,谢仃按开中央暖风,去浴室泡了会儿热水澡,才?总算清掉被?风雪贯彻满身?的寒意,轻松了些许。

    将湿发吹干,她系着睡袍腰带从浴室走出,暖风已经充沛地氤氲满室,较刚才?舒适不少。她收拾好背包,随手将东西挂在玄关,为?稍后?即将到来的出行作准备,之后?便回卧室栽到床上,倦懒地阖眼。

    不明缘由?的昏沉感似有若无?,她似乎还是有些受凉,眼梢隐隐发起了烫,又酸又涩十分不舒服,像低烧。

    烧就烧,反正这里没有药,外面风雪飘摇,她又不可能再出去买。谢仃自暴自弃地埋起脸,懒得理会这些乱七八糟。

    太累了。

    沐浴过后?的疲惫与舒适感扯着她下沉,难得不借助安眠药也能有困意,谢仃轻易放弃抵抗,随手定了个手机闹钟,裹起被?子决定小憩片刻。

    睡一觉也该出发了。

    她惺忪模糊地想着,眼帘渐沉。

    ……

    大厦会议室中,清肃周正的议事氛围是被?一通电话?打破的。

    来电的振动声响很细微,在座诸位不约而同地停顿话?头,问?询般注视向?主座那?位。

    温珩昱疏淡敛目,循过屏幕页面的显示,他翻过手机,温谦周至地道:“抱歉,一则私人通话?。”

    却?也没有拒绝接听的意思。

    慢条斯理从席间起身?,他拈过西服腰扣,向?在座诸位稍一示掌:“各位继续。”

    想来是私人行程相关,其余股东参事并无?异色,相当理解地颔首接受,继续原先的公务话?题。

    行至会议室外,移门缓缓闭合,完好隔绝内外所有声息。温珩昱划过接听,疏懈倚墙而立,淡然听候对方禀报。

    对面男人先是用?英语恭敬问?候,随即便利落地进入正题:“sir,我们根据您提供的通话?记录,成功定位到位于冰岛阿克雷里的一部电话?亭,也查清楚了那?位小姐之后?的行程,成功定位到她的手机。”

    “交通枢纽已经全部排查过,按照她落地当地登记的个人信息,名下只有当晚11时飞往温哥华的航班。”

    温珩昱轻叩耳机,指尖点划屏幕,显示出早已添加至时钟的冰岛时间,当晚11时04分。

    而对方并未禀报已经找到人的消息。

    他淡声:“继续说。”

    “我们确信,谢仃小姐没有再备用?其他出行方式。”男人顿了顿,似乎方才?那?些禀报是将功补过,现在才?是真正的实时消息,“但是……从机场外和?航站楼都没能找到她,谢小姐根本没有来候机。”

    “她的相关定位,在晚10时……失去了信号。”

    意思是阿克雷里一座边缘小城,这个人凭空消失似的找寻不到,从确认存活变成了失踪不明。

    异国他乡,甚至可能是生死不明。温珩昱忽然有些烦倦。

    “这种事不必向?我汇报。”他语意温缓,却?延出几分寒隽,“本职工作的疏漏,需要我亲自去冰岛替你们解决吗?”

    线索在几小时前就已经给?清,的确是他们掉以轻心。男人愈加紧张,连忙致歉:“抱歉,我们会继续全力追查,您——”

    “信息发给?我。”温珩昱道。

    男人一怔:“您的意思是?”

    “所有相关信息。”温珩昱轻按眉骨,沉谙莫辨地吩咐,“她的途经地、联系人、住处。”

    “——整合发给?我。”

    第49章49c

    低烧已经发展成了高热。

    谢仃感觉自己像被炙烤,眉梢眼尾滚烫无比,十分不适。她挣扎着睁开眼,喉间干涩一片,整个人像溺水后被丢入沙漠,冷热交加。

    隐约印象中,之前昏昏沉沉似乎听见了闹钟声,她记不清自己是否按下,但?之后它没有再?响起。

    谢仃艰难地偏过脸,拿过枕边手?机,按解锁。未遂,手?机没电关机了,似乎是在重复的闹铃中耗到电量告罄。

    ……这都是什么事。

    她很烦,又很不舒服,乱七八糟的情?绪从?心底汹涌翻腾,谢仃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里也没有温度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情?况良好,还是命不久矣。

    航班肯定?已经错过了,她睡时天色黑沉,醒来时窗外还是夜色无边,分不清时间过去多久,室内唯一的钟表在客厅挂着。

    谢仃缓了缓滞涩的呼吸,喉间干涸刺痛,她蹙眉向床柜那?边摸索,碰到了水杯,然而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太倒霉了。她烦躁地阖眼,还是竭力从?床上爬起,甫一踩上地板,险些晕得稳不住身形,及时扶住床柜才算站好。

    困意与病感交汇,感受像是半梦半醒,谢仃按过额角,稍微清醒些打算去客厅接水,实在不行就?打车去诊所。

    正?这么想着,她忽然听到阵窸窣响动,划破满室浓沉的寂静。

    谢仃冷然抬眼,望向客厅方向。

    -

    谢仃似乎很喜欢挑环境堪忧的地方住。

    这是温珩昱迈入玄关后,仅有的冷淡想法。

    四五十平的小屋,客厅与独间房门一览无余,平庸普通。唯一能称之为优点的便是地理位置,此处远离城区,足够安静。

    也足够难找。

    四余小时商务航班,从?洛杉矶飞至冰岛,他从?未如此风尘仆仆,淋过满肩风雪,耐性也近乎见底,无意关注这些琐碎小事。

    室内没有开灯,玄关衣架挂着房主的外套与背包,桌柜摆放着一枚弹匣,他淡然垂眸,随后感知到了什么。

    他没有动。

    下一瞬,颈侧被人?用?枪顶住。

    距离过近,身后的人?气息滚烫,似乎是病态的发热。即便如此,她动作依然利落,将?枪握得很紧。

    挺熟练。温珩昱感受着颈间冰冷触感,漫不经心地想,看来人?还活着。

    “你是谁。”谢仃忍着翻涌的不适感,眯眸顶枪,“谁派你来的?”

    看来烧得恍惚了。

    冰岛已是凌晨,自然光线过于昏暗,难以映亮狭小的玄关。视野遍是模糊不清,谢仃分辨着对方的背影,轮廓逐渐清晰,她忽然很轻地怔了怔。

    然而就?是这出神的片刻,男人?已经从?容侧首,轻易攥住她持枪的手?腕,微微压低。

    他按过那?支被她用?来虚张声?势的空枪,波澜不掀拿起桌上填充完好的弹匣,替她更换妥当。

    将?真正?具有杀人?能力的凶器递还她手?中,他牵引着她的手?,重新完整地抵向自己,随后漫不经心俯首,吻过枪口。

    “要杀我?吗。”他嗓音温缓。

    ——疯子。

    谢仃呼吸不稳,这荒唐又狎昵的景象太熟悉,而只有一人?能带给她这种感受,如同戒断后再?成瘾。

    注意力难以集中,她眯眸,像确认身份般探出手?,指尖拂过男人?的发梢、眉眼,又落向耳畔。

    触摸的温度仿佛具有传递性,他们?一瞬如同共感,在缓慢的描摹中留下高热。温珩昱敛目,语意平静地唤她:“谢仃。”

    “再?摸下去,你就?别想走了。”

    很熟悉的威胁,谢仃习惯性充耳不闻,继续探索,她想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但?需要更多确认。

    终于,她的手?被对方强硬扣住,他们?正?式面向彼此,俯视与仰望之间对峙。

    谢仃望着他,忽然很轻地笑?了。

    指尖彻底信赖地脱离扳机,她将?枪口滑落,像已经铭记过无数次的熟悉,点在他左侧锁骨下方的位置。

    熨展的衬衣之下,那?里有由她刺下,被他加深的伤疤。

    “果然不致命。”谢仃喃喃,“人?还活得好好的。”

    仿佛真正?亲眼所见,她才放心了什么。

    温珩昱扣下枪口,淡然陈述:“你不想我?死。”

    “但?你该死。”谢仃也平静陈述,她似乎不是很清醒,没有看他,低语像是自问——

    “为什么我?会害怕你死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珩昱敛目,沉谙莫辨地望着她。

    谢仃眯眸与他对视,思绪被烧得含混不清,少顷,她听见男人?低哂一声?,嗓音温缓:“也可?以。”

    “——如果我?死了,就?算为你殉情?。”

    心尖揉皱似的酸涩。

    她指尖毫无道理地轻颤,手?枪掉落在地,随后被人?踢向安全区域。下一瞬,她被抵在墙上,视野同时被覆过,一个狠绝的吻倏然落下。

    房间依旧没有开灯,玄关光影昏暗晦涩,像滋生着无法敞亮于光下的阴暗情?感,牵扯他们?共同坠落。

    这个吻很凶,齿尖抵在下唇,空气逐渐稀薄,缠绵的狠意在缺氧感中被无限放大。太熟悉了,谢仃眼梢发烫,毫无顾忌地反击,直到尝见淡淡血腥气。

    她宣泄般咬得更重,男人?却回馈般吻得更深。

    视野被遮蔽的黑暗里,感官更加敏感。谢仃想挣开,却被温珩昱不容置喙地掐住腰,紧紧按向自己,她也不甘下风地攥起他衣襟,让那?些从?容体面尽数坍塌。

    唇与唇相贴,吮咬纠缠,不给人?喘息间隙,空气烧灼出稠感,带了潮湿热度。

    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劲实有力,他们?身躯紧贴,彼此都不是温情?的吻法,像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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