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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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秋隐隐是信的,否则他怎么会把它?放在书架上,她有些得意,反问,“真的?”

    “当然。”他冲她招手,“荀秋,过来。”

    床榻压下一块,薛均把她圈在身?前,用?轻柔的吻反复描摹她敏感的耳朵,浅尝辄止的亲密让两人心里都有些发痒,荀秋感受到他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太?磨蹭,薛均有些不?耐烦了。

    时间不?早了。

    她微微用?力,把膝盖压在他的腰侧,随即伸手轻轻一推,薛均就很配合地仰倒在被子上。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轮,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躺在那儿,眼神清亮到无辜,很有一种任她施为的懵懂。

    “你想干什?么?”他甚至还装起来了,伸手拧住了衣领,不?堪受辱一般地别?过了头。

    荀秋咬了咬牙,不?是,为什?么薛均会对?她的某些癖好这样了解,总不?可能是李霄野和他说的。

    心里好像有锯齿类的兽在轻轻啃咬,微小而密集的痒意蔓延末梢神经,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吞咽。

    “薛均。”荀秋肃着?脸,伸手在他白皙清隽的脸拍了两下,提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坦然说出喜欢好像也没那么难了,特别?是在这样亲密的时刻,而她处于上风。

    “很早。”薛均的手攥在被子上,依然没有看?她,却又在她还要追问之前抿唇说道,“比你想的还要早一些。”

    “那是什?么时候?”荀秋很好奇,猜测,“是在九班的时候?更早些…是你发现我拿走你的草稿纸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又有点疑惑,“我明?明?看?见你走了才去收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在关注你。”

    那次月考他们同样分?在初三二班的教?室,他注意到她故意放慢的动作,注意到她紧张到发抖的肩膀,他想知?道她的异常情绪从何而来,所以他会等在教?室外面,看?到她悄悄走到讲桌前面,在废旧的草稿纸里飞快地寻找。

    “关注我?为什?么?”

    从初中开始?她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几下。这个问题似乎只能有一个答案,可是怎么可能呢?

    “因为…”

    因为什?么,情绪分?离患者总能从其他人的气味中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荀秋在面对?他的时候,情绪这样饱满、真挚、香甜,靠近她,听她的声音,他会不?自觉地放松。

    她的气味闻起来很甜,很像清晨刚出炉的奶油面包。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下意识地模仿她的喜好,去感受那些音乐、文字以及这世上所有其他的美?好,只要她驻足过的,他都会去尝试,并且好好体?会。

    可他从未经历过爱,在情绪和心跳轻易被她掌控之后,如潮水汹涌的陌生情愫总让他感到惶恐。

    他试探她的安全领域,很好,无论多少人喜爱着?她,她最?喜欢的人始终没有变过,第二名和他差了一整个科目的分?数,是远远不?及的。

    除了——

    薛均不?愿意再想那个糟心的李霄野,他张了张嘴,有想要敷衍过去的打算。

    荀秋察觉到了,恼怒地按住了他的脸颊,等一张俊俏的脸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她又笑出声来,“不?许骗人。”

    薛均短促地笑了声,一边伸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粗糙的指腹按过她敏感的脊骨,他开玩笑,“不?知?道,让我摸摸,你是不?是在身?上装磁铁了?”

    荀秋侧身?拍开他的手,“也不?许贫嘴。”她眨眨眼,问道,“为什?么要帮李思源递纸条给我?”

    薛均抿唇回?忆了一下,实话实说,“是因为想握你的手。”

    “……”荀秋大概了解一些他的病状,初中的时候他逻辑和常人不?同,的确,那天在办公室后面,薛均的确握了她的手,然后满脸通红,狼狈逃窜。

    她拧住薛均的耳朵,看?他的眉毛因为疼痛皱起,心里却觉得非常适意,“那在七中的时候呢?”她提示道,“就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做值日的时候,你也是故意离我那么近的?”

    “薛均。”她凉凉地喊他一声,问道,“看?我惊慌失措你就觉得高兴了,是不?是?”

    “嗯。”薛均耳根红起来,“抱歉。”

    他顿了下,伸手握住她的发尾,又翻出了旧账,有些郁闷地说,“你和李思源说如果你喜欢我就让自己头发掉光光的。”

    “胡说!”荀秋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儿了。

    “就在车棚那边。”薛均咬了咬下唇,“你忘了,你想问我去七中还是去一中,找了李思源打听。”

    荀秋慢慢记起来,笑了一声,“才不?是我想知?道,是帮别?人问的。”

    “嗯?那你不?想知?道吗?”他问,把手放在她腰窝轻轻摩挲了两下,等荀秋耐不?住痒躲了一下,又用?力把她压下来,在绯艳的唇上吮吻。

    她的气息清甜,又带着?一丝丝轻微的羞赧,他弯着?唇角,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荀秋,找个时间去一趟你家好不?好?”

    “去我家?”荀秋吻着?他,没想明?白,“干嘛去我家啊?”她疑惑道,“就在这儿做不?好么?”

    薛均失笑一声,捏捏她的脸,“不?是说这个。你妈妈对?我有误会,我想当面和她解释一下。”

    荀秋僵住了,“没必要吧。”这会不?会有点尴尬了,“当时我妈妈不?知?道你在房间里,而且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她吻他高挺的鼻子,柔下声音来撒娇,“薛均,你就别?介意了,好不?好嘛?我知?道你好就行了呀。”

    她揉进他蓬松的乌发,做法似的念叨,“忘掉忘掉,统统都忘掉。”

    薛均笑,解释道,“我没有介意那些,只是江城毕竟这么小,我们约会的话很容易就碰见熟人,所以,我想要不?要早点解开误会,顺便也可以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面。”

    “不?是。”荀秋噎住了,“咱们的事儿为什?么要告诉家里?”那陈雯还不?打死她啊,她失笑,“真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

    下午在万达商场看?见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薛均按住了她的腰坐起来,牢牢把人圈在怀里。

    荀秋没说话,他又问了一次,“荀秋,为什?么没必要?”

    荀秋僵硬地转过来,昂首问道,“这还用?问么,我们的关系也好往外面说的呀?”

    他慢慢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好说?荀秋,你认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荀秋茫然,“就、见面、吃饭,上床的关系啊,friendwithbenefits。”她看?了一眼两人暧昧的坐姿,艰难地反问,“还能是什?么?”

    相亲对?象可不?会在明?确的拒绝后还滚到一张床上去。

    薛均的脸一下就白了。

    “friendwithbenefits?”他怔愣着?重复了一遍,看?向她,眼神也慢慢冷下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荀秋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却看?见眼前的人嘴角勾起嘲讽的角度,这样的薛均看?起来很陌生,眼神森然,言语冰冷,“你认为不?是,所以你去见了别?的相亲对?象,和人家一起去逛商场,吃蛋糕?”

    深邃的眼睛里凝起了冰霜,他看?向她,突然问道,“你和他上床了么?”

    “你说什?么?!”荀秋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也是你的fwb么?”他问。

    荀秋被气了个倒仰,先不?说他的话有多难听,退一万步讲,他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她推开他,光着?脚站定在地毯上,笑了声,“薛均,你是老?鼠人吗,为什?么总是躲在暗处观察别?人,我和他不?过是一起逛商场罢了,有你和我这样污秽不?堪吗?”

    薛均喉间滚动一下,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可思议,“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薛均低着?头,“我们早点定下来吧。”他拉住她的手,声音变得哀凄,“荀秋,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迟到了整整十二年,可依然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原来爱的声音带着?香气,心脏胀满酸涩,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天灵通向脊髓,荀秋觉得鼻子酸酸的,眼前模糊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蜿蜒,接连不?断地落在手背。

    “荀秋。”他吻向她的眼睛,“嫁给我吧,好不?好?”

    荀秋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可是妈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薛均的家庭也许还算其次,妈妈绝对?不?能接受他们长久没有孩子。

    经历重重困难之后结了婚,接下来便是无休止地催生。

    而薛均他是丁克,所以这种麻烦将伴随她一生。

    她犹豫地问道,“那…孩子呢?我们会有孩子么?”

    薛均僵了一下,说道,“你也不?想生孩子的,不?是么?”

    “不?想就能不?要吗?”荀秋轻轻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事,只要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吗?说实话,我的确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生孩子,可我妈妈是非常传统的人,你在咖啡馆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我已经向她妥协。”

    三年多,妈妈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荀秋不?能给她埋下任何影响心情的隐患。

    荀秋顿了下,继续说,“这是‘任务’。”

    “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属,更不?该是‘任务’的产品。”他垂着?眼睛,“它?应该——”

    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所以荀秋没有必要听从陈雯的每一条提议。

    而一个新生儿又需要太?多的爱和责任去浇灌,而他或许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荀秋怎么会不?懂呢,可是她仍然摇头,“薛均,我不?需要你教?我任何东西?,我现在只是想要一段轻松愉快的关系来缓解压力,而你出现得刚刚好,仅此而已。”

    薛均抬起头看?她,“只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或许是有,但并不?足以让她为他不?顾妈妈的身?体?,而且这个男人未免脸皮太?厚了,她嘲讽地“哈”了声,勾出一个轻笑,问,“何以见得?”

    “这个,你怎么解释?”薛均站起身?,黑色的影子覆过来,他捏住了她的耳朵,轻轻把白珠耳坠垂在手心,“你还戴着?我送给你的耳坠,荀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带着?它?,为什?么?”

    荀秋抿唇笑了,“原来是这样。”

    她挣开他,从书桌台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白皙的手指飞快操作,她把今年年初的一笔首饰订单展到了他的面前,“珍珠都长一个样,我戴得并不?是你送的那一对?。”

    “对?不?起。”她垂下了眼睛,“那对?耳环在我搬回?江城的时候遗失了。”

    遗失的珍珠,和过期的喜欢,一起落在了忘记提的行李箱,跟着?不?知?名的出租车,永远消失在了重庆春天那场大雾里。

    原来他的失控不?过是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垂死挣扎的余音罢了。

    荀秋叹了口气,说道,“让你误会真的很抱歉,薛均,我们结束吧,无论是什?么关系,都结束吧。”

    屏幕上的光落进他的幽深的眸中,眼珠慢慢地抬起来,薛均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捞进了怀中。

    泄愤式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混杂着?嫉妒和愤懑的苦涩,紧闭的齿关被撬开,男人强悍的压迫感侵略式地覆盖住她,唇舌无所不?至地勾缠交织,熟悉又陌生的触感通天彻地,荀秋慌忙地后退,却被那人一手扣住,与他牢牢贴在一起。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别?开脸,“放开——”

    薛均毫不?留情地追吻,拥着?她退几步倒进被子里。

    他一手就按住了她,面无表情地抽开了皮带,“不?就是fwb么,我做得到的,荀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但我有一个要求。”

    “在你结婚之前,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第六十六章

    荀秋有一点睡不着。

    今夜月光黯淡,露台上风很轻,她拉开玻璃门出去,眯着眼睛看了看薛均家的海棠树,然后往北边眺望。

    这栋房子处在小区最外?侧的一片山坡上,露台视野很宽广,能看见很远地方零星灯火和朦朦胧胧的青色山脊,或者撼江旁边的一棵百年大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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