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中亭司探案录 > 中亭司探案录第134节

中亭司探案录第134节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出了镇抚司大狱,天已放晴。晚霞流金,火焰般燃烧着半边天。彩霞之下,整个京都,只留下一个黯淡的轮廓,逐渐隐于一片苍茫的暮色之中。

    赵令询回头望着镇抚司:“看来,陈瑞这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沈青黛微垂着眼眸:“本来也不指望他能顺利交待。”

    赵令询已经从方才对话中听出大概:“陈瑞如何知晓你的身份?还有,你说当年你娘在瑞鹤楼所见之人,是陈瑞?”

    沈青黛眼眸深沉,思索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我也不知他是何时知晓我的身份,或许,他和我一样,也是在有意试探。”

    赵令询问:“方才,他是在试探你的身份?”

    沈青黛道:“在如归楼,他出手之时,曾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本不该再出现的,京城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句话,我曾听过,十二年前,在瑞鹤楼。”

    她轻轻摸着赵令询受伤的手臂:“所以,我当时才会一时失神,险些着了道。如今看来,他应是刻意为之。一方面是想试探我的身份,另一方面是想趁着我分心之际,将我击杀。”

    “若说咱们到镇抚司之前,他对我的身份还没有十分确认。那方才一番话下来,我想他已了然。”

    赵令询见她眉头深锁,便道:“知晓了又如何,镇抚司有周方展在,他插翅难飞。”

    沈青黛终于展颜:“他在试探我,焉知我不是也在试探他。一开始,我只知我娘在瑞鹤楼所见之人是个男子,可当我发现他是陈瑞后,便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方才我才会问,我娘当年所见之人究竟是谁,而他,没有否认。显然,现场还有其他人在。那个人,才是我娘要见的人。”

    赵令询点头:“陈瑞掌管留行门私炼的兵器还有金银钱财,想必在留行门地位不低。如此看来,你娘所见之人,绝不简单。”

    沈青黛道:“还记得翠芜找谢无容画的那个女子吗?我怀疑,陈瑞对我身份有怀疑,或许与她有关。”

    当年瑞鹤楼内,她也在,而今她又派人盯上沈府,的确很难不让人怀疑。不过,沈青黛却想不通,她的身份明明隐藏得极深,她到底是如何发现端倪的?

    两人正在猜测,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跑过来。

    施净扶着赵令询,喘着气:“终于,找到你们了,快去城门口。”

    沈青黛顿觉不妙:“出什么事了?”

    施净道:“方雍死了。”

    方雍死在城门口,守门的士兵已经上报到顺天府。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顺天府已经封锁了现场。

    顺天府上下皆知,中亭司在如归楼破了大案,方雍是此案嫌疑人。又亲眼瞧见陆掌司带领大批圣上亲卫黑甲军,便知中亭司早已恢复盛宠。是以他们并未擅自做主,只是保护好现场,等待中亭司之人到来。

    施净没有片刻犹豫,就地检验起方雍的尸身。

    赵令询向一旁守城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战战兢兢,抓紧手中的长枪:“大约半个时辰前,有人查探到了方公子的踪迹,说是往这边逃窜。我们严阵以待,等了许久,才看到他的人影。当时他身边跟了两个人,那两人身手极好,我们竟一时抵挡不住。混乱中,不知何故,方公子便登上城墙,从上面一跃而下。”

    “他好像……就好像是来送死的。”侍卫一脸迷茫地解释。

    沈青黛抬头,穿过门洞望向高高的城墙:“你亲眼瞧见,是他自己跳下来的?”

    侍卫点头:“对,我看得真切,就是他自己跳下来的。不单是我,许多人都看到了。”

    赵令询看了眼旁边躺在血泊中的方雍:“他身边之人呢?”

    侍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跪下请罪:“方才形势混乱,我们……未曾留意,让他们跑了。”

    赵令询淡淡抬手,示意他起身。

    施净已经擦干手上的污垢血迹,缓缓起身。

    待两人走近,施净道:“尸体周身尚未完全僵硬,未有明显斑点,死亡不超过一个时辰。此外,尸体呈仰卧状,脚骨、股骨、腰椎等多处骨折,无其余伤口,无中毒迹象,高空坠亡无疑。哦,对了,还有,他手指破了。”

    沈青黛不解:“手指骨折,有何特别之处?”

    施净指着方雍尸体:“那个,咬破的,他身上有一封血书。”

    赵令询知晓他的臭毛病,扫了他一眼,便弯腰将血书取来。

    血书是方雍所写,触目鲜红之上,尽数交待了自己的罪孽。

    他招认了自己创立留行门,在各地以私谋财,以此来铸造兵器,妄图颠覆大宣朝政之事,同时供认了其余金银财物藏宝之处。他自知犯下滔天大罪,无颜面对圣上,唯有自裁谢罪。然杀害卓侍郎以及妄图谋逆,皆是他自己所为,与方家无关,求圣上能看在方家世代忠良的份上,免去方家其余人等死罪。

    沈青黛摸着额头:“你有没有觉得,方雍死的有些奇怪?”

    赵令询点头:“他若真想自裁谢罪,在方府之时,大可一死了之,为何非要等到逃出后,在城门口跳楼而死。”

    这点,沈青黛也想不通。

    方雍的血书呈递上去后,圣上立即派周方展将方府封禁。周方展根据血书所写,果真在方府一处密室内,发现大量金银珠宝财物。方家上下无不忐忑,只等着天子最后的圣裁。

    方家与留行门有染,已是不争的事实,周方展痛恨留行门,在方家封禁期间,几乎将方家翻了个底朝天。

    方雍死后的第三日,周方展终于在方雍书房隐秘处,翻出了留行门勾结朝中官员的证据。

    圣上看到呈报上的往来书信大怒,下令严惩。此次行动,共抓获方雍同党十余人。赵令询看过名单,被抓人员中,多是一些四品以下官员,是以对朝政影响不大。

    皇宫之内,羽林卫副将也参与其中,确认是陈瑞的接头人。羽林卫向来不受六部支配,只负责皇上安危,对皇帝绝对忠诚,如今却也混入留行门之人。皇上震怒之余,当即以约束不力为由,削去羽林将军之职,命其家中反省,羽林卫暂由周方展接管。

    周方展执掌镇抚司,又掌京中部分治安,现又接手羽林卫,一半禁军皆由其掌控,一时风头无两。

    他本就是靖安侯世子,如今又是皇上跟前第一宠臣,京中有女待字闺中的人家,纷纷动了心思。这其中,便有皇后娘娘。

    卓侍郎被杀一案告破,靖安侯大悦,又闻皇后有下嫁公主之意,病竟好了大半。

    沈青黛从周方展那里打听,圣上究竟是否相信方雍就是留行门幕后之人。周方展摇头,不过留行门大势已去,钱财兵器已经悉数收缴,埋在朝中的眼线也已拔除,即便他们有心,也无力再有大动作。

    赵令询看出,关于对留行门的追踪处理,圣上明显放缓了进度。一来,他们已经没了对抗朝廷的能力,二来,程贵妃晋升皇贵妃典礼将近。

    随着方雍身死,十二年前卓侍郎被杀一案,也早已宣布告破。可关于娘亲的秘密,却依旧尘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等待着一线天光。

    当初魏若英告知沈青黛,忠勤伯府留守的侍卫或许知晓她娘亲的来历,她一时难以脱身,以至耽搁良久。而今,神仙索杀人案子已破,她便向陆掌司告了假,准备回去登州调查娘亲之事。

    赵令询亦向陆掌司告假,陪同沈青黛前往。两人选定了回登州的日子,准备出发。

    出发前夕,嘉宁突然差人宣沈青黛入宫。

    上次在宫内出事,赵令询始终放心不下。他借着向太后请安的由头,亲自送她到后宫,交给嘉宁贴身宫女。

    在宫女的带领下,两人穿过重重宫阙,向嘉宁宫内走去。

    秋意日浓,宫墙之内,桂满枝头。红墙映着金碧,日光下溢光流彩,软绵绵的香气处处飘荡,馨香四溢。

    隐隐有声音传来,沈青黛抬头望去,金桂掩映下,寿春亭内,衣香鬓影,几位贵人言笑晏晏。

    她一眼便瞧见了身穿明黄大衫的皇后,正嘴角含笑把玩着一支新摘的金桂。皇后身边,程贵妃一脸恭敬,亲自为其斟茶。左侧贵人看起来年纪略大,只端庄地坐着,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的。右侧之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明艳张扬,一身绯色衣裙在冷清的秋日格外显眼。

    因相隔甚远,小宫女又不敢惊扰贵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跪拜。

    皇后凤眸微抬,远远瞧见了她们,沈青黛便走上前去请安。

    皇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宫女,淡声道:“是嘉宁召你入宫的?”

    沈青黛听出皇后言语中,似乎有一丝不满,便垂首回道:“是。”

    皇后拨弄着花觚中的桂花:“既如此,那顺便将这枝金桂给她带去。顺便提醒她,这金桂娇嫩,需要用螭龙花觚来养,万不可换了别的瓶去。”

    沈青黛小心接过花觚,应声道:“是。”

    左侧一直漠然坐着的贵人,突然开口:“你就是近日探破十二年前凶案的沈姑娘?”

    沈青黛低眉思忖,宫中对十二年前旧案关心的,只有大皇子的生母,卓侍郎的妹妹,惠妃娘娘。

    她垂首道:“能探破十二年前旧案,是中亭司上下的功劳,青黛只是将此事揭开罢了。”

    惠妃娘娘圆润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多谢沈姑娘查清当年隐情。”

    右侧绯色衣裙的贵人上下打量着沈青黛:“你就是中亭司的那个女官,原以为是个粗犷蛮横的,这瞧着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嘛。”

    皇后笑道:“丽嫔,你也不过二十,可不也是个小姑娘?”

    丽嫔摸着肚子:“皇后娘娘说笑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哪里还是小姑娘呢?”

    皇后娘娘脸色一黯,嘴角勾起一丝笑,转过头去。

    沈青黛一路抱着花觚,生怕有所闪失,到嘉宁殿内时,双手已经有些麻木。

    嘉宁命人接过花觚:“怎么还带一枝桂花来?”

    沈青黛甩着手臂:“来时遇到了皇后娘娘,她爱女心切,特命我带来。”

    嘉宁狐疑道:“母后还说了什么?”

    沈青黛揉着手腕,如实告知:“你看,你今日叫我来也是无用。”

    嘉宁抓起花觚中的桂花扔到一边:“周方展,那个铁面阎王,我可不嫁。”

    沈青黛无奈,捡起被她扔掉的桂花,重新插在觚中:“周方展也不见得想娶,他只想一心守着钟小姐。可是,若皇后娘娘果真请来圣旨,你们还能抗旨不成?”

    嘉宁闷闷地坐在一边,许久才道:“沈宗度……他最近怎么样?”

    自听说皇后有想把嘉宁嫁给周方展的心思,沈宗度表面装作无事,上朝下朝与往日并无不同。可前日,沈青黛却瞧见他在院中石凳上独自临风饮酒,稀疏的枝叶之下,哥哥的身影落寞冷清。

    沈青黛心想,哥哥对嘉宁公主,应是有情分的。

    她温声道:“哥哥他近日很忙,连我都不太能见到他。公主,你要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态度。”

    嘉宁咬着嘴唇:“母后她……她恐怕是要牺牲我了。”

    她微微垂眸,眼中雾气腾腾,沈青黛一时不忍,轻声安慰道:“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女儿的,她也是想为你找个好归宿。周方展他贵为侯府世子,又深得圣上信任,皇后娘娘她也是为你以后考虑。”

    嘉宁却哭了:“她若真为了我好,就该依着我。她知道的,她明明知道我喜欢谁。她就是为了二皇兄,为了二皇兄,她要舍弃我。”

    如今宫中局势不明,宁妃虽已彻底失势,但程贵妃即将被封为皇贵妃,她在朝中虽无依靠,可四皇子却极得圣上欢心。眼下,丽嫔又怀有身孕,万一诞下皇子,又是太子的有力人选。贵为皇后又如何,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沈青黛默然不语,掏出手帕,替嘉宁拭泪。

    怀中的画纸悠然飘起,落在嘉宁脚边。

    她弯腰捡起:“这是什么?”

    沈青黛解释:“一幅画而已。”

    嘉宁抽着鼻子:“你揣那么紧,我看是情诗吧。真羡慕你,令询哥哥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前两日,我去给皇奶奶请安,便听到他说,此生只愿娶你一人,给皇奶奶气得不轻。”

    沈青黛鼻子一酸,眼眶早已湿润。

    嘉宁拿起画纸,喃喃道:“我决定了,我也要学令询哥哥。为了心中之人,我也愿意舍弃一切。”

    沈青黛收起画纸:“你啊,还是好好想着怎么面对皇后娘娘吧。”

    嘉宁一把夺回画纸:“给我看看,令询哥哥都写了什么?”

    她拿过画纸,缓缓打开:“这怎么,是孙尚仪?”

    沈青黛浑身一震:“你说,这是谁?”

    <divstyle="text-align: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