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一朝锦绣 > 一朝锦绣_分卷阅读_81

一朝锦绣_分卷阅读_81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放丝毫不惧,眯眼与其对视了片刻,心中警钟长鸣:“那人是谁?”

    祁平小声道:“正是禁军高统领。”

    谢放点了点头:“听闻高统领颇得陛下青眼,如今看来也是年少有为。”

    祁平笑了笑:“朝中的事,奴婢哪里知道哪么多。”

    第142章第六章:一寸还成千万缕(6)

    天已黑透了,鹅毛大雪很快淹没了空地,太极殿的内殿里,温暖如春。

    龙涎香缭绕,呼吸间尽是当初的味道。寒冬腊月,太极殿的内殿各个角落里,皆是枝枝蔓蔓,依旧是熟悉的任性与奢侈。

    短短一年,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明熙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自陛下做了这大雍宫的主人,处处内敛节俭,唯有暖房越建越大,一年四季都供应着各种花枝。寒冬腊月,大雍宫内处处可见绿色,时时有鲜花盛开,陛下病重时,暖房的鲜花供应也不曾断过一日。

    明熙梳洗了一番,穿上了六福备好的罗裙。虽只是绾了普通的发髻,但那两支白玉簪将人衬托的越显温润平和。许是又大了一岁的缘故,又多了些经历的缘故,眉宇间少了往日的高傲与睥睨,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看似少了几分往日的艳丽,但那种沉淀下的美,更吸引人了。

    泰宁帝将人打量够了,含笑将一块芙蓉酥饼,放在了明熙面前:“膳食都是照你往日的喜好定下来的,可你似乎不怎么爱吃了。”

    明熙道:“哪里不爱吃,这一年多我可是做梦,都想着帝京的膳食。入宫前,与谢将军在顺丰楼吃了一些,这时候还不饿。”

    泰宁帝冷哼了一声:“那甘凉城长大的土包子,哪里知道那处的东西好吃,只怕是你告诉他的吧?”

    泰宁帝不喜谢放,明熙倒也不奇怪,笑着开口道:“好歹是陛下信重的臣子,您怎么能够如此编排人家?”

    泰宁帝越发的不喜谢放了:“他算什么,值得你帮他说话!”

    明熙忙改口道:“陛下这一年该是过得很好,气色很是不错,看起来又年轻了不少呢!”

    泰宁帝绷着脸看向明熙,轻哼了一声:“别以为说些好听的,朕就既往不咎了,你当初和朕说去安定城,朕才放人的,怎么转道去了甘凉城?自出贺氏宗族,你和谁打了招呼了?如此的自作主张,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处?算起来,桩桩件件的都是欺君之罪!”

    明熙嘻嘻笑道:“陛下最是宽宏大量了,哪里会在意我这些小手段。当初我也是在帝京这边住腻了,想去附近走走,且贺氏那边若不交代清楚,总有掣肘,自出宗族对我与贺氏都是好事。陛下该为我开心才是。”

    明熙看泰宁帝的脸色并未好转,忙又讨好道:“我在甘凉城安定下来,就开始给您写信了呢!沿途买的土仪可只给陛下呢!我离开帝京时,心里只惦记您一个人,您怎么到现在还怪我呢!”

    泰宁帝又哼了一声:“若非裴达提醒,你能想的起来给朕送信?你用得那些人,可都是当年宫中的人!该是觉得瞒不住朕,这才先斩后奏吧!”

    明熙假哭:“别人怎么死的,我是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冤死的!陛下好歹也是一代明君,哪能这样的含血……喷人呐!”

    泰宁帝终是绷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可很快又绷起了脸,但嘴角的笑意怎么收不回去,一本正经道:“大腊月的,口无遮拦!什么死不死的!你少给朕耍无赖!你看看你自己做得那些个破事!说是自出宗族,外人可都说你是被宗族所弃,成了无依无靠的人,难不成这样没脸的事,朕还要替你庆祝不成?”

    明熙道:“我那时那想那么多了啊!没有宗族又能如何,我不是还有陛下做主,一般人岂能与我相比?那些想欺负我的人,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泰宁帝白了一眼明熙,恨恨道:“别以为你说这些,朕就不和你计较了!即便要如此,当初也该先和朕商量商量,哪容那贺东青来办!到时候有朕在,他贺氏……”

    明熙忙道:“陛下明明知道贺氏如此,根本不算欺负了我。反而是我恃宠凌人,他们势弱,唯有听之任之。陛下也不要对我父亲不满了,他虽有心照顾我,可贺氏如今自顾不暇……也是顾不过来。我从小到大不曾回过家不说,后来又出了囚禁太子的事,他也是难做,不能得罪陛下,也不想得罪太子……”

    泰宁帝沉默了片刻,轻叹道:“可他若能为你着想半分,也不会任你弃了身份。”

    明熙轻声劝道:“我与他说是父女,但我自小到大,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当初在宫中尚且能说不得已,但出宫自居,何尝不是坠了他的脸面?他与母亲感情该也是不深,与他来说,我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人与人的缘分,哪里是能强求来的?”

    泰宁帝点了点明熙的额头:“你自有辩才,话虽如此,但朕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贺氏运气好,如今出了事,日子也不好过,朕虽是生气,但气度还是有的,也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了就是。”

    大雍虽是力主新政,但宗族出身,在此时对一个人来说,也是重中之重。从古至今只有被宗族所弃之人,何来自出宗族一说。尤其一个小娘子,若无宗族,当真是无路可走。明熙此举,说是惊世骇俗且不为过,也如同明熙自己所说,只因她在宫中长大成人,又有当今陛下撑腰。如今世道到底不比当年,此事才做得如此理所当然。换做一般人,不管郎君还是娘子,只有被宗族所弃,断没有自出宗族的道理。

    古人最讲究养恩生恩,明熙在众人眼中,与其说是贺氏女,倒不如说是惠宣皇后的女儿。明熙前面的十几年中,得的都是皇室教养,若出了事,也是皇甫氏的底蕴与教养出了问题,又将贺氏女养得与本家分了心。是以,明熙虽做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事,因此被人嗤笑不屑,但也不曾牵连到贺氏宗族中未出嫁的小娘子们。

    虽说贺氏现如今式微,但惠宣皇后也早已去世了,明熙出宗族时也算不上贪慕虚荣或是不顾贺氏死活,对贺氏来说,虽是让个娘子自出了宗族,但当真算不上多大的丑事,也是因此贺氏才能将事,做得这般干脆毫无顾忌。

    若放在别家士族,一个小娘子出了这等的丑闻,或是做出自出宗族的事,即便父母想要放过,族老们为了整个家族未出嫁的小娘子,断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心善一些的人家,只将人软禁到死。心狠的那些,直接将人勒死,总之绝不能让一个娘子坏了一族的名声,郎君也是同理。

    明熙咧嘴一笑:“贺氏中最大的官员,也不过是我父亲这个四品官,陛下前番都将人停职了,还要怎么样才能出气?”

    泰宁帝点了点明熙的额头:“嘴上说和朕亲近,心里还不是向着那贺氏!他犯下的事,说是欺君,一点都不为过,不过是停职了,又不是撸了他,你还要来打抱不平。”

    明熙忙从一侧拿出个锦盒来:“哪能啊!我这番从甘凉城回来,可是带着东西回来的,陛下看看,这是给大皇子的。”

    泰宁帝眼帘微动,很是随意的打开了锦盒,是个金镶玉的长命锁,不以为然道:“倒是挺有分量的,只是雕工差强人意,可见准备礼物的人,不见得多用心。”

    明熙嘿嘿一笑:“哪里是我不用心,甘凉城最好的金匠也只是如此,我虽知道外面有好的,可好歹是大皇子没出生时,我就定下来的,与临时买来的怎么一样?”

    泰宁帝挑眉:“合着你眼中,只有大皇子,朕就没有礼物可收了?”

    明熙忙拿出另一个锦盒来打开,谄媚道:“这是特地给陛下寻来的,您快看看喜欢吗?”

    泰宁帝慢条斯理的看了过去,是一整块和田玉雕刻的埙,挑眉道:“这东西倒是用了点心思,只是与别人比起来,也轻了不少。据朕所知,贺女郎一掷万金,又是家业又是庄园的,不过是为了与人家买个了断。不过,此时还能拿出些许银钱给朕备下重礼,当真是让朕受宠若惊啊。”

    明熙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好半晌笑了一声:“我怎么听着陛下的话透着酸味呢?可我觉得这事,我做的还挺好的,太子之尊又能如何?在我眼里与别的郎君无甚不同,感情这回事呢,就是你若无心我便休,即是分开,银货两讫,从此以后互不相欠,各走各路就是了。”

    泰宁帝扬了扬唇角,虽是极力忍耐,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且越笑越开心:“甚是有理,甚是有理啊!你这般一说,朕竟也不心疼那些东西了。”

    “真解气啊!当该如此,太子之尊又能如何?咱们养就养了,不养了就给些银钱打发了,再不相干……”

    “陛下陛下!!咳咳咳咳……陛下慎言……可不能这样说!太子殿下不管怎样也是个郎君,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咳咳咳咳……”六福脸色涨红,看了眼周围伺候的人,“甜汤已经煮好了,是不是现在就端来?”

    泰宁帝掩唇轻咳,遮住了笑意,但眼底依然溢满了笑意:“都下去,让祁平好好的给朕守在外面。”

    第143章第六章:一寸还成千万缕(7)

    傍晚时分,窗外飘雪,望月楼外灯火通明,雪压琼枝,美不胜收。望月楼内,愁云惨雾,气氛凝重。

    王夫人搂着怀中的王雅懿,轻声抚慰道:“你别想不开,这事说大不大,只要咱们将人都封了口,不会有人知道的。”

    王雅懿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在短短几日内干涸了,许久,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来:“母亲何必还来骗我?若能压住,族中之人为何频频入府?”

    “我知道母亲是真心想压下此事,可外面已是流言蜚语,哪里还是咱们压得住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今不知多少人都盼着我死了,好清理门户。”

    王夫人咬牙道:“胡说,谁能盼着你死!家中总归是盼着你好!那卫氏可恶!这般的事竟也能走露了风声!若非他们推波助澜,何至于成了这般模样!待此事过后,我定让你父兄与他们好好的清算!”

    王雅懿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轻声细语道:“如今家中谁还真的盼着我好?若父亲与兄长一心想要压下此事,就不该扣下那人,动用了私刑。他一家都已脱了奴籍,人久不归家,自然要去卫府要人。卫府与我家有什么交情,父亲素日里说起卫氏来,满是鄙夷之色,推波助澜落井下石自不敢说,但也不会尽心尽力的替我们隐瞒。”

    王夫人道:“你这孩子,此事哪里怪得着你父兄?他们若非是为了你,也不会将人打成那样!若是我在,肯定还是要朝死里打的!打死倒也省心了!这事说不得就是卫氏与那家人下的套!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有让你吃了这天大的亏……”

    “母亲!当时我就已言明了,我与玉……洪哲已有夫妻之实,所有的事都是自愿的,可父兄依然将人打折了胳膊,伤了脏腑。若依了母亲的意思直接想将人打死,那母亲可想过我以后又该如何?”王雅懿绞着帕子,冷笑连连,“母亲不思后事,还在追溯源头,对女儿有什么好处,不管是不是卫氏下的套,都已到了这般的地步,除了那洪哲,女儿还能跟着谁?”

    王夫人大惊失色:“洪哲算个什么东西!那些流言也不过只是一时的流言,凭咱们家的……谁也动不了你的,那人处心积虑将你骗了,这是要毁了你啊,你竟是还要一心跟着他,难道你心中难道就没有半分怨恨吗?”

    王雅懿冷着脸道:“他毁不毁我,我是不知道!可父兄若再如此拖下去,才是真正的毁了我!出了这般的事!我怎能不恨不怨?!可除了洪哲这一条路,我还有什么路可走?一步步的走到此处,母亲还想遮掩,还能骗得了谁?两次退婚,顺天府里又闹出了这事,我还有何面目再在家中待下去,我已经是洪哲的人了……哪里还有别的路走?”

    王夫人急声道:“哪又如何!成亲尚能和离,这人一家出身卑贱,如何配得上你的身份,即便有了夫妻之实又能如何!你一生不嫁,你父亲与我难道还会不管你吗?”

    王雅懿咬着牙道:“你和父亲何时管过我?!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鸡飞蛋打了!这个家早晚是兄长与嫂嫂的,他们又能待我多好!嫂嫂出身南梁陆氏,最是清高自恃,历来瞧不上我,难道我这一生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她敢!”王夫人白着脸,抖着手道,“只要我还在这一日,这后宅家中何时轮得她做主!你哪用想那么多,如今这事,你父亲肯定会想办法给你捂住!族中如何说,总归还是要看你父亲的意思,断不会让你委屈!”

    话虽是这般说,可王夫人心里也没底,这个家早晚是王敛知知夫妇继承的,那王陆氏虽与大女儿王雅岚关系很近,但历来看不上王雅懿这个小姑子,素日里也只是面上的敷衍,话都懒得多说,更别提什么交情了。

    王雅懿沉默了片刻,望着插在瓶中那惨败的花枝,轻声道:“虽然此时母亲还护着我,可心里不也照样怨我不自爱?”

    王夫人微怔了怔,好半晌才道:“事已至此……这事若当真是那人有意为之,也怪不得你。母亲心中虽有怨气,可冤有头债有主,哪能都推到你身上……总之我与你父亲绝对不会与卫氏还有那贱奴一家善了!”

    王雅懿道:“母亲若当真为我着想,也不能如此。他骗我,作弄我,我心中何尝不怨呢?可骗了就骗了,已走到今日,我若不能嫁他,只怕再无人可嫁了。一辈子留在家中,日子那么长,兄长待我之心,又怎会与父亲一样?人说长嫂如母,母亲觉得她会对我好吗?”

    “母亲心里比谁都知道,我若选择听母亲的话,以我王氏的门楣,高不成低不就,今生肯定不能再论嫁娶。这一辈子只能在望月楼这个院落……或是后宅更偏僻的院落,深居简出了度残生。这望月楼父亲母亲当家做主时,我还能住,但长兄长嫂也是有两个嫡女的,年岁也不小了,这般的地方,今后哪里还能轮到我住?”

    王夫人闻言顿时红了眼,哑声道:“可嫁给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奴婢出身,即便你父兄在帮衬,做个七品小官已是极限了!咱们总归要将事情压下去,才能再图以后才是!你万万莫胡思乱想,你父亲总归还是为你着想的。”

    王雅懿笑了一声,轻声道:“母亲一生无忧,活得天真。我如今只敢和你说想嫁给洪哲,哪里能告诉父兄?现在还说什么帮衬?父亲与兄长若是知道,我要嫁给一个奴婢出身的人,只怕他们宁愿将我掐死家中。”

    “父亲历来最在乎的是族中与朝中之事,我已是如此,父亲哪里还有用我的地方?可剩下几个尚未出嫁的庶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本来能折算个好价钱,可我出了这般的事,若不快些解决,只怕要连累家中族中嫡女庶女了。”

    王夫人抿唇道:“你说什么傻话,谁会如此待你?!你可是我王氏嫡女!那些庶女算什么东西,哪里能上的了台面,如何能与你相比?!”

    王雅懿幽幽道:“是呀,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啊……母亲以为我就甘心吗?!可我看似有许多路,其实已走投无路了。让我在家中青灯古佛,是母亲一厢情愿的想法。父亲与兄长不光是我的父亲与兄长,也还是那些庶女们的父亲兄长。他们看不上洪哲一家,更怕我嫁过去缀了王氏的名头,只怕我若露出半分这意思,他们都要勒死我了!”

    王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哪至于如此!不可能的!你父亲与兄长多是为你打算,不过是这些时日朝中有事才耽搁了……不然哪里会……”

    王雅懿冷静的陈述道:“阿姊自出事,来问清缘由后,再不曾登过家门。若放在别的事上,或是我还能嫁个与阿姊旗鼓相当的人家,以阿姊那般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肯定要陪着母亲与我一起度过。可这件事上,只怕阿姊与父兄一个意思,为了保住王氏的清白名声,不是让我身患恶疾再不见人,就是让我去死。”

    王夫人抖着手,面上都是惶恐之色,思前想后这几日家中之人也是十分异常,只怕事情真到了王雅懿所说的那个地步。前些时日顺天府,虽是客客气气的来要人,可也是大张旗鼓的,不然此事不会传得这般的快。当时家中众人的脸色,现如今还历历在目,眼中分明都有悔恨之意,怕是当时因顾忌王雅懿失身,没有下狠手直接打死那个叫洪哲的。

    最后洪哲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短短几日,族中的人就来了一波又一波,说来说去总是此事。王夫人也知道,家中能挡一次两次,可族中到底有族中的规矩,正旦年节前事多,也不好处理此事,只怕过了年这个事就肯定就会落实。

    一如王雅懿所料想的,最近王氏父子几人,商议此事时,都是背着人的,甚至连王夫人都听不到只字片语。王夫人送信给长女,想要她回家商议此事,总是被推托,以长女那般的玲珑的心思,与周全的性格,若非事情再无转圜余地,根本不会将自己的二妹得罪成这样。只怕,在王君懿的眼中,王雅懿已是弃子。

    那日后,王敛知知派人将望月楼团团围住,至今那些奴仆都不曾散去,除了王夫人几乎没人能随意进出了。王雅懿与洪哲之事,坏了王氏与高氏的婚事,筹谋此时已久的王大人心中恼恨自不必说。可出了事后,王敛知知与王安知的妻子更是一次都不曾来望月楼探望过,众人的态度,一目了然。

    王雅懿望向王夫人越发惨白的脸,冷笑了一声:“怎么,母亲想明白了吗?”

    王夫人紧紧的攥住王雅懿的手腕:“这可如何是好?!这可……他们怎能如此狠心,这本就是……本就是卫氏歹人和那……”

    王雅懿淡淡的开口道:“成王败寇,我若能嫁个位高权重的,兄弟姊妹也好,父亲也好,还会对我一如从前。可我……如今已成这样,不落井下石已是好事,哪里还有什么父女兄妹之情?如今对王氏来说,我王雅懿就是一个毒疮累赘!”

    王夫人道:“哪能如此!肯定不会如此的!你容母亲再想想,那洪哲……身份那么低,你说得对,你父亲是断不会同意这婚事的……可你若离了这个家,该如何过活啊……”

    王雅懿笑了笑:“母亲不必着急,父亲与族中即便要处置我,只怕还是会等到正旦之后的,母亲还是多得是时间救我。”

    王夫人瞪大了眼眸,点头连连:“你容母亲再想想清楚!我一会去寻你四阿兄问问,家里总不会不管你的……你可是王氏嫡女啊!”

    王雅懿轻笑了笑,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轻声细语道:“母亲莫慌,事已至此,我的心倒反倒是安定了下来,一点都不怕。”

    出了事后,王雅懿比谁想得都多,比谁都绝望过,可两天过去后,反倒想开了,总也无路可走,已不能再糟糕了。与太子退婚后的那股急切与焦躁的心情,在这些时日里反倒没了。可讽刺的是,不久前自己还在笑话贺明熙的无依无靠,当今的世道,失了宗族和身份,便是手中有再多的金银财帛又如何能保得住?

    可两日的辗转反侧,夜夜思绪到天亮后,又不得不羡慕起来贺明熙际遇了,她在贺氏时,享受贺氏给予的荣耀,她做出丑事后,贺氏一族也不敢管,为了不受宗族桎梏,她可以自出宗族,逍遥而去,贺氏竟也只能睁眼看着。一样的事放在了自己身上,莫说逍遥自有,但凡自己露出半分除族的端倪,只怕也只有被打死的份了。

    自小身受王氏教养,被除族也怕娘子做出丑事来,是以名声不好的娘子,是绝对不会被除族的,实然按照一般的规矩来说,只能一辈子被关在家中,或是死路一条。

    贺明熙自小处处顺遂,肆无忌惮,骄横跋扈,她凭得都是什么呢?!

    说人各有命,同样的事,差不多的命,那贺明熙何德何能才得了这般的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