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单程 > 单程_分卷阅读_55

单程_分卷阅读_55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

    “……”

    “你可以不喜欢我啊,但我就看不得你做不喜欢的事,你肯定不想戴这个戒指。”

    孟平川苦笑,“我不乐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那你为什么……”

    孟平川顿一下,“自我约束。”

    并非扁担所想的那样,拿婚姻的圣洁来捆绑程溪,更不是这姑娘以为的,他冷淡、血性,就丝毫没有敞开心扉的柔情。

    女生怔在原地,她所信仰的冷峻雪山瞬间崩塌,她嗤笑道:“道貌岸然。”

    她宁可信孟平川伪君子,也绝不承认——

    这人心沉似海,旁人费力掷一颗大石块过去,除了与海浪声片刻奏鸣,丝毫不显山露水,只有他柔情尽献时,一粒小石子便可掀起汹涌骇浪。

    只是能让他舍得敞开心扉的人,不是她。

    是另一个女生,她见过一次。

    比她高,笑起来很温暖,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那时的孟平川不同,他从没有突然漾起过笑意,但他揽着她的腰,问她“小姐你找谁”时,整个人似乎是枯枝沐霖。

    有了气息,有了色彩,勾勒在一起,才是那个真正的他。

    ……

    ——

    自从孟平川手上戴了戒指后,拳馆的女学生就少了几个。

    按吉旸的话说,“长得丑的死活不肯走,长得漂亮的说走就走。”

    扁担在一帮帮腔,“那必须哇,长得漂亮的自尊心强,喜欢被人捧着、哄着,一看川哥这儿铜墙铁壁没戏了,还不得赶紧撤了。”

    吉旸拿手指指他,“你说她们这群妞儿是不是太死脑筋了?”

    孟平川不想参与他们俩的对话,但扁担硬拖着他一道,挽着他胳膊坐在台阶上不撒手,“就是嘛,追不上川哥还有我啊,怎么说也是一小鲜肉是不是?除了个头矮点儿……”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儿?!”

    吉旸也跟着他俩一屁股坐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却不知归期的老街,突然感慨:“说的也是,像我吧,三十好几了,坐过牢,现在也不大干净,想找个实实在在的媳妇儿过踏踏实实的日子,难呐。”

    扁担似懂非懂,跟着说:“难……”

    孟平川笑一下,拿手肘捅了一下吉旸,“屁话突然这么多。”

    吉旸:“进了一趟局子,突然就想成家了,下了班往被窝里一钻,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整完了就洗个澡,也不用急着走了,醒来还能看见她。”

    吉旸说得向往而真挚,“我这人从来没靠谱过,玩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那是真没遇上我眼巴巴稀罕的,我自己打小就没家人护着,也没看过别人家是什么样子,你说,这我哪知道怎么去建立一个家庭。”

    扁担听得入神,叹口气在孟平川胳膊上,一下子觉得吉旸这人其实比他预想的还要柔和,嚣张跋扈的外表之下,谁没有一颗残蝉归于槐荫的静心呢?

    孟平川抽出手,在吉旸肩上拍一下。

    “日子还长,谁不知道摸着石头过河。”

    “阿川,你不一样。”吉旸声音有点飘渺,像晚风吹落梨花,洁白的飘向垂在天际的虹,被艳丽的颜色所吞噬。

    吉旸说,“你学会了爱人。”

    一个人一旦学会爱另一个人,就像一片绿叶找到了它的经脉,无论风雨飘摇,夜色凄迷,只要顺延着生命线走,就一定不会往阴影里去。

    孟平川会心一笑,“有人教会了我如何爱人。”

    那个人叫程溪,她的名字一笔一划烙印在他心上。

    吉旸从局子回来,不过三天,整个人却沉着了不少。

    他不是没进过局子,但他从没以这样的方式进去过,“当归”这个代号已经在江湖漂泊十余年,也算是余路平一手栽培的,这人姓甚名谁已经无人知晓,但人人一听江北“当归”,便要胆寒三分。

    当归的地盘是被余路平吞掉的。

    这不奇怪,明面上看,余路平家底清白,甚至是平江颇负盛名,他跟知名企业家的套路如出一辙,白手起家,少年得志,如今满面春风扬言要做坚持实业兴邦,尽己所能回馈社会。

    故而这些年,他赞助了一些贫困生,也捐助了一些公益机构。

    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忌惮。

    多深厚的背景才能让一个浸渍黑暗的人如此光明磊落?

    又是何等杀伐决断的一个人,才会将当归纳入麾下。

    如今要他一条命,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吉旸和阿厉近来因孟平川打拳的事交往过密,当归被绑住双手抛进河里,当着孟平川的面,他无能为力,但所幸,警方及时赶到。

    一看不是自杀,警方当即立案。

    主管这件案子的人姓沈,以前经常下班后找孟平川练拳,老江湖了,工作三十余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择优被孟东南砸伤那事儿,也得亏了他帮忙。

    严冬从湘城来办事时,也跟沈警官吃过一顿便饭,说起来,沈警官算是严冬的教官,排到孟平川头上,就隔了两代辈分了。

    吉旸回来后,闭口不谈此事。

    今日闲谈,孟平川心下一沉,不拘谨的问一句:“听说阿厉也被带走了?”

    “嗯,人还没捞出来呢。”

    榜单听得无趣,他听不懂当归的事,站起来拍拍屁股去找芙颖了。

    吉旸突然声音一亮,“阿川,我不拿你当外人,今天我先把话撂在这,最近可能要出事了,我心里不安。”

    “怎么说?”

    “还不是阿厉这事给弄的,他让小弟把一个人给丢河里喂鱼了,被警察发现,阿厉是没抓个现行,但偏偏……”

    吉旸往周围看一眼,凑到孟平川跟前,“但偏偏出了内鬼。”

    “阿厉的小弟?”

    “不知道,还没查到,但应该不是阿厉的小弟。”吉旸嘴里叼着烟,“听警局内部传来的消息,是有人拿手机把阿厉他们动手脚的画面给偷拍了,这才查到我们头上……”

    孟平川蹙眉,“那人死了没?”

    吉旸摇摇头,“没死,但重度昏迷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孟平川信念熄灭,如果当归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余路平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不至于全线崩盘,也会元气大伤。

    如今当归生死未卜……

    那他就不能轻易置身事外,余路平纵容当归拐卖幼童,致使程溪跟小棠生离数十年,陌路不识,于公于私,这事必须水落石出。

    真相之所以是真相,就是无论它怎么蒙尘,都一定有揭开的那一天。

    孟平川暗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留下找到证据。

    一击即中,让余路平无处可逃。

    看孟平川不说话,紧皱着眉头,吉旸宽慰说:“不过也没大事,我舅舅已经摆平了,阿厉过两天就放出来。”

    孟平川心冷,“视频不要紧?”

    “嗯,那东西拍的模糊不清,一看就是非/法拍摄,警方睁只眼闭只眼就给糊弄过去了,就是真拿到台面上来说,法律好像也不允许拿这个当证据。”

    “也是。”孟平川附和。

    “嗨,不是事儿,都过去了……”

    吉旸腿有些酸了,站起来拍了下孟平川的肩膀,“我走了,最近没什么乐子。”

    孟平川在原地静坐良久,他慢慢滤清这一切。

    想要尽可能的寻找最为周全的方式,去打倒余路平,在如此密集、复杂的关系网中他要牵扯一拨人,也要排除一拨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难。

    难就难在,世上安得双全法。

    天黑沉了,六月的桃花水在梅雨的名头下叫嚣。

    久旱逢甘霖,窗外花草簌簌作响,贪婪的冒着清白的浮汽。

    他突然想起那夜,泛着腥苦的海水,虽没有让当归命丧,却给孟平川心头蒙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仰望天穹,不得不承认——

    有些人他不需要只手遮天,只需要让你暗无天日就好。

    ——

    孟平川找人少的时间去了医院一趟,先跟择优的主治医师讨论了一下角膜移植手术的细节,商量了个七七八八,这事基本算作敲定。

    只要他顺利打完八进四的比赛,余路平答应当场结算。

    加上之前的存款,小二十万是有了。

    前期手术治疗的费用足够。

    想到这,孟平川难得轻松地弯了下嘴角,等择优的眼睛恢复正常,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程溪坦白,这事,应当不再那么荆棘满心。

    随后趁护士换班,孟平川又去了一趟加护病房。

    当归如今生死未卜,因涉及到他这十几年的黑暗交易,他被全程监控,旁人想近身看望虚实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孟平川心里稍微松口气,好在沈警官是负责人。

    按严冬对他的了解,大事化小,明哲保身的功夫一流,但为人到底正派,有他自己曲线救国的一套法子。

    总之,作恶者是一定逃不掉的。

    只不过偶尔要趋于满足弱者现实利益,沈警官做个和事老,说几句中听的话,两方协商,他一个人就能落到两边的好。

    至于定罪量刑,说到底,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儿。

    见不到人,孟平川回家。

    在巷子口路灯下老远就看见了程溪,她蹲在地上看蚂蚁军训,是不是拿地上捡的小石子圈个地盘,仔细观察儿时所学的“蚂蚁效应”,她往路灯柱子上推一下,铁的,日积月累的刮痕在灯下闪着银光。

    “啧,看样子是咬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