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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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在麦地长大的孩子，那是我飞奔的乐园，那是我魂牵梦绕的童年。

    小时候，春天给麦地浇水用的还是柴油机，我们会在柴油机放热水的缸里煮小麦吃。一帮小孩放学后，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就跑到地里玩闹，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浪，随风起伏，那时只会用绿油油来形容麦浪，过了这么多年，只会记起那麦浪是剔透的绿，绿的干净，绿的纯粹。

    小学毕业，毕业照片还是在麦地里拍的。小伙伴跑着追着的，躺着趴着的，各种各样的姿势，所有的背景都是那一望无际的绿。

    后来搬家升学走了，就很少回老家了。碰上过节放假，都是急着外出游玩，本是希望欣赏大自然的美与静，到哪里都是人山人海，每次回来都是疲惫和失望。

    今年五一临近，爸爸说，咱们回老家看看吧。

    在公园里，我看见过放风筝的，也看见过孩子纯真无邪的笑容。

    刚出老家所在的县城，就被迎面扑来的绿感动。我所有儿时的记忆都活过来了。虽然儿时的小河里清澈见底，还有不少鱼，而今不知被什么地方的污水所污染，我还是想起那时夏天中午不睡觉，偷偷在河里洗澡的画面。

    抬头看天空，天是真的蓝，云是真的白，风筝自由自在的飞着，就像我们从前一样的孩子在麦地里奔跑，只是孩子少了很多。村里小学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位老校长是否还健在，他在破落的黑板上写下了一生的足迹。

    我和爸爸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起伏的麦浪，起伏的人生。

    爸爸说，他原来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穷乡僻壤，这个埋葬他梦想的家乡。爸爸那时在村里考大学是需要人推荐的，爷爷家穷，没有关系，即使爸爸学习很好，都没有机会。后来爸爸就外出打工，一步步在城市拥有自己的家。

    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心里单薄。再苦再累不怕，只是这种单薄可怕。我说麦浪是绿的，爸爸总说是香的。

    虽然村里变化不小，虽然我的记忆很浅，可是爸爸还是能认出学校里那一棵棵榆树和槐树，淡淡的槐香，以及洒落一地的榆钱儿，在爸爸眼里都是那样的熟悉。

    麦浪年年都有，记忆年年都新。

    没了小桥流水人家，没了莺歌燕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