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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衣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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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无语的是,当她即将跑回到自己的囚室时,倏然看到左侧甬道走过来的漆随梦。

    他竟然还没走?

    其中一个木头人就在他背后不远处。

    且那木头人瞧见漆随梦之后,已经转向朝他走去,似乎打算将他也木化。

    姜拂衣可以铁石心肠的与漆随梦分道扬镳,但前不久他还背着病中的她淌冰河、过雪山,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

    姜拂衣并未迟疑太久,转身迎面朝他跑去。

    揭开自己的水母衣,姜拂衣显露出身形,朝漆随梦喊道:“快过来!”

    漆随梦见她凭空出现,被惊了个激灵。

    但他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背后有危险,神色一凛,拔腿就朝姜拂衣奔过去。

    追在漆随梦背后的木头人,瞧见姜拂衣现身,立刻施展一道火系法术。

    一连串小火球滋滋啦啦的飞出去,朝姜拂衣头顶上砸。

    棺木隐边施法还边恼怒,“可恨!”

    可恨的自然是分身太不中用,显得她很愚蠢。

    而在姜拂衣拉到漆随梦手掌的那一刻,无视头顶上的火球,从自己的小海螺里召唤一个完整的龟壳:“入!”

    她和漆随梦一起缩小,被龟壳吸入了内部。

    一入内,姜拂衣便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

    漆随梦惊魂未定:“刚才追我的是什么东西?”

    姜拂衣不搭理他。

    漆随梦冷静下来之后,又观察藏身之地,这处空间足够容纳几十个人,脚踏之地是平整的,上方则是椭圆形的。

    他忍不住指责道:“旁的宝物也就算了,你揣着这种实用的宝物,竟不早点拿出来,咱们过往两年也不用枕风宿雪了。”

    姜拂衣懒得和他解释。

    这龟甲不是法宝,天然形成的,留下任何损伤都不可修复。

    不知道在那木头人和掘墓派掌门手底下,能够抵抗多久。

    以方才的攻势推测,只要木头人的本体不从棺材里出来,应该可以顶一阵子。

    问题是无论能顶多久,都是坐以待毙。

    真成瓮中捉鳖了。

    但落到这般田地也不能怪漆随梦,他不出现,姜拂衣也不清楚该往哪里逃,纯粹是在瞎跑。

    她坐起身,屈起左腿,伸直了右腿:“你之前不是让我去死,怎么没走?”

    漆随梦质问:“我说气话你也信?”

    姜拂衣真信:“你这种人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漆随梦攥紧了拳头:“我是哪种人?和你不一样的人?我自私,难道你就无私?就因为我那一点你不喜欢的小毛病,你丢下我就跑,活像我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一样,朝夕相伴的感情被你弃如敝履,你难道就不自私?”

    姜拂衣可没这个闲心和他吵架,她在低头想对策。

    漆随梦又要开口时,被她截住话茬:“阿七,你若还想和我结伴同行,也不是不行。”

    漆随梦将剩下的话咽下去,低头望向她。

    姜拂衣仰起头:“稍后将你买过来交差的奴隶救出来,我就不再赶你走。”

    漆随梦指了下上方的龟壳顶端:“江珍珠,咱们自己都生死难料,你还让我去救别人,你是不是疯了?”

    姜拂衣盘起双腿:“当然先自救,再救人。”

    漆随梦不悦:“我知道自己没本事,不想带上我拉到,没必要这样羞辱我。”

    “你想长本事的话,要不要修剑?”姜拂衣手指在龟甲上画着圈,逐渐拿定了主意,“我可以赠你一柄自带剑意的宝剑,一旦拿到手中,极短时间内就能提升你的修为,令你大杀四方。只不过剑意极为刁钻,可能会令你今后颇为痛苦……”

    木头人似乎知道石心人,先说她“弱”,又说“强敌来袭”。

    可不可以理解为……

    弱的是她。

    强的是她所铸的剑。

    姜拂衣原本以为,心剑的威力,和石心人自身修为是成正比的。

    或许心剑之间的差距,只体现在石心人在铸剑方面的天赋和水平上,和自身修为关系不大。

    不妨试一试,博个一线生机。

    漆随梦对修行了解的不多,听她这样笃定,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能脱困就行,修什么都一样。”

    朝她伸出手,讨要宝剑。

    姜拂衣却沉沉注视他:“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此剑并非一般宝剑,一旦修炼,很难摆脱。且我再重复一遍,此剑剑意刁钻,你还必须修其剑意,否则将会自取灭亡。”

    漆随梦从没见她这样啰嗦过,蹙眉道:“我也再重复一遍,咱们已经快要灭亡了,只要能脱困,让我修什么都可以。”

    他伸出巴掌,想和她三击掌。

    姜拂衣无视:“那你别动。”

    她站起身,手指一勾,从他眉心之处抽出一丝灵气。

    漆随梦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这是要做什么?”

    姜拂衣道:“结契,剑契,此剑往后仅能为你一人所用。”

    母亲从未告诉过她该怎样铸剑,她往常凭空也想不出来。

    但事到临头时,她脑海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做。

    “你去面壁,不准回头偷看。”姜拂衣指着对面的墙壁,“若让我发现你偷看,我立马一剑砍死你。”

    漆随梦没反抗,走去对面墙边。

    姜拂衣则盘膝背对着他,准备取出自己的心脏。

    ……

    在旁观看的燕澜听见她让漆随梦去面壁,知道她要现场铸剑。

    心中虽然好奇,但别人家传的绝学,断没有偷看的道理。

    于是燕澜也慢慢转过身,走到附近的墙壁之前,挺直脊背,面壁站稳。

    ……

    姜拂衣紧张的浑身直冒冷汗,心脏虽会再生,但也不是摘了一颗立马长一颗。

    如今只有这一次机会。

    一旦出错,那就全都完蛋了。

    “你可以的阿拂。”姜拂衣学着母亲的语气,鼓励自己。

    随后她闭上眼睛,将右手贴在心脏上。

    手掌凝聚起一股吸力,等吸力足够之后,猛地一抓。

    手中瞬间多出一块儿逸散着红光的椭圆形剑石。

    姜拂衣微微讶然,胸腔空出一大块儿,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的痛感,胸口处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外伤。

    如同摘果子一样简单,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唔……

    虽无痛感,好像还是隐隐感觉到了“空虚”。

    姜拂衣摒除杂念,托着手中的赤红剑石。

    将先前抽取漆随梦的一缕灵气,融入剑石之中。

    她闭上眼睛,幻想脑海里有一个剑炉。

    外观、火候,全部随心而定。

    剑石从她掌心缓缓飞起,浮到她灵台前方。

    那颗原本就散发出红光的剑石,逐渐被一股蓝色火焰包裹。

    漆随梦不知道面壁站了多久,站的双腿发麻发软:“珍珠,好了没?”

    不曾得到回应,他也不敢再问。

    终于。

    姜拂衣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差不多好了。”

    漆随梦转过身,瞧见她依然在地上盘膝坐着,但在她头顶上方,悬浮着一柄长剑。

    银白剑身,赤金剑柄,浮浮沉沉,逸散着动人的华光。

    原本说拿剑,漆随梦并无感觉。

    大抵是融入了他的灵气,他忽觉得自己与这柄剑心灵相通,羁绊深厚。

    他怔怔上前,尝试着想要握住剑柄。

    姜拂衣站起身,与他隔着这柄剑,介绍道:“此剑名为沧佑。”

    漆随梦重复:“沧佑?”

    姜拂衣微微颔首,凝视自己所铸的第一柄剑:“家有祖训,剑不可赠给无德之人,以免危害苍生,招来报应……”

    她真不想赠剑给漆随梦,怕往后惹出事端。

    但如今情势所迫,唯有以剑意束缚一二。

    姜拂衣继续介绍:“‘佑’是护佑的佑,这柄是守护之剑,守护正是它的剑意。守护自身、知己、爱人,和生命中值得守护的所有一切。”

    漆随梦一只手已经即将握住剑柄,闻言如同被烈火烫到,猛地收回来:“不守护会怎么样?”

    姜拂衣阴恻恻冷笑,伸出两根手指,对他做出狠狠插眼的动作:“‘沧’是沧海的沧,听好了,你若违背剑意,大海的女儿就会惩罚你,令你要多惨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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