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重生长公主 > 重生长公主_分卷阅读_29

重生长公主_分卷阅读_29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有了上一世的遭遇,燕灼华对宋元澈有种本能的忌惮。

    那时候她与丹珠儿一起走在这片竹林里,只觉得越走越静,越走越清幽,好像要走入无人区一般。

    而宋元澈就不知道埋伏在前方的什么地方。

    这一次,她已经支走了宋元澈。用的理由嘛,则是“你的好表妹马上要被和亲了,你不回大都阻止一下么?”

    上一世,谢菀菀的确是在燕灼华嫁入宋家之前,就被送去北边的蛮国和亲了。下旨的人,乃是燕灼华的母后。

    那时候燕灼华对于谢菀菀并不留心,一个世家女被送走和亲,也就送走了。若不是因为谢菀菀是宋元澈的表妹,燕灼华只怕连这则消息都不会记得。

    如今燕灼华却不会把这件事等闲视之了。

    要她正面对上皇太后,忤逆自己的母亲——燕灼华暂时还做不到。但是在中间架个桥,让宋元澈与皇太后对上,燕灼华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唯一让燕灼华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宋元澈走的那么急。

    一听闻谢菀菀要被“和亲”,他连自己祖父的六十大寿都顾不上,连针尖对麦芒掐了一路的长公主也忘记了,当即便打点行囊离开南安、回大都去。

    燕灼华苦笑,可想而知上一世,母后不声不响把谢菀菀嫁到了蛮国,让宋元澈多么伤心愤怒。而他那时候竟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遵照懿旨,娶了她——这份动心忍性的能耐,用来谋朝篡位,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她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低头看到十七在身前两步处清理小径上的枯枝杂石。

    他深深弯着腰,竟然是用手拂着路面,将上面略有尖锐的物什都归到小径一侧去。

    好让她安全通行。

    燕灼华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着的薄底绣鞋,又看着身前弯着腰一脸认真的十七,忍不住笑起来。方才一肚子的算计谋划,一瞬间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丹珠儿在一旁看着,肚里暗哼:这个十七,就是会讨殿下欢心。

    修鸿哲带着两队羽林卫跟在后面,他一个糙汉子,一时间没想到旖旎之事,只佩服十七尽忠职守,还在心里比较:若是我去开路,顶多便是用脚把杂物推一推;像十七公子这样,弯着腰用手去摸——我可做不到这么细致体贴。真是惭愧、惭愧。

    十七浑然不知身后众人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地将这条小径清理到尽头。

    小径尽头,是一座半旧的草房子,看着像是稻田垄头的守门人住的。

    燕灼华皱起眉头,走近了,还没看清里面什么样子,先闻到一阵浩荡的清香。

    丹珠儿吸吸鼻子,叹气道:“好香。”

    修鸿哲警惕起来,道一声恕罪,抢到燕灼华前面,推开了草房子的木门。

    木门伴着吱呀声悠悠晃开。

    一名青衫男子端坐房中,迎着日光望向来人,吟哦道:“佳客远来,幸何如哉。”

    燕灼华走入门内,适应了里面略暗的光线,才看清那青衫男子的模样。

    他看上去与宋元澈一般年纪,没有宋元澈那么俊美,模样只能算清秀,然而微笑着的面容,看得人满眼舒服。

    人非常瘦,瘦到显得衣衫很是宽大。

    “在下宋元浪。”男子有些吃力地起身,微笑着对燕灼华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燕灼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很简陋。他身前案几上摆着三壶茶,对面设了座。

    燕灼华就在他对面坐下来,打量着他,慢慢问道:“你知道我会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宋元浪微微一笑,拎起左首的紫砂壶,将淡绿色的茶水注入与之对应的琉璃杯中。

    “殿下请用茶。”宋元浪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丹珠儿验过无毒,送到燕灼华手中,又道:“在下原本便想见殿下一面。前些日子,见这位姑娘曾来竹林,在下便让下人便宜放行。”

    燕灼华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只见绿色的茶叶挺拔舒展地在水中浮沉着,只看着就已经满眼舒服。

    茶如其人么?

    “没想到反倒让殿下不安。听闻殿下临近折返,在下很是遗憾。在下费尽心思,却适得其反了。”宋元浪微笑着。

    原来丹珠儿那么容易就得到了消息,是这宋家四郎故意为之。

    燕灼华猜测着宋元浪的用意,慢慢啜了一口茶水。先是有一点草本的微涩沾上了舌尖,继而漫山遍野的浩荡清香都涌了上来。

    她放下茶杯,听到外面竹林里燕雀的鸣叫声传来,与口中的茶水余味合在一处,有种至轻盈的味道。

    宋元浪微笑地望着燕灼华,见她放下茶杯,便又拎起了第二壶茶。

    燕灼华再品第二杯。

    这一壶茶却不似第一壶茶那样鲜活清芬,香气藏在了里面,有种悠久的意蕴。

    她放下空了的杯子,凝眸看向宋元浪,对这个宋家四郎起了好奇心。

    他的面色很白,白得几乎有些不健康,好像终年都不见日光。

    “听说你病了。”燕灼华看着他,淡声问道:“病了,怎么还住在这样凄清的地方?”

    宋元浪十指交错,双手在案几上摆成松散的塔状。他的指尖泛着透明般的莹白色,仿佛连指甲上都透着茶香。

    他仍是微笑着,回答时语速不疾不徐,“竹林里看着凄清,于我已足够热闹。在下久病之人,不耐嘈杂人语,在这竹林深处,倒还自在些。”

    燕灼华摩挲着手中杯子,静静看着他。

    这个宋家四郎好像有种特别的魅力。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不见如何慷慨激昂、引人入胜,却让人上瘾般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宋元浪见燕灼华静等下文的样子,微笑着低下头,有一点腼腆,他慢慢继续道:“此地晨起有南风的声音,日落有西风的声音。虽是我一人独居,却有万竿翠竹相伴。石阶上的苔藓,小径旁的蒲公英,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明月或繁星——万物有灵,这里于我这个久病之人,已是极为繁荣的所在。”

    他微笑着,缓缓指向草屋一角,“方才有蜘蛛在那边结网。它独自结网,我一个人烹茶,互为陪伴,倒也有趣。”

    燕灼华被他逗得一乐,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倒对他眼中的世界神往起来。好像在他这里,功名利禄、经纶事务,都可以休矣。

    说话间,宋元浪已经将第三壶茶备好。

    燕灼华接过来看时,却见只从颜色,便已经有所不同。茶水不再是淡绿色的,而是浅棕色;如一汪琥珀般凝在杯中。

    她慢慢啜了两口,只觉后背脊已是微微出汗。

    丹珠儿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道:“殿下,这茶水不对劲么?”

    燕灼华摇头,只觉腹中蠕动,胸间通畅,而舌下生津。她凝眸看向宋元浪,淡声道:“这三壶茶,一壶比一壶更佳。”如果说第一壶茶是口感轻盈,那么这最后一壶,却让饮者连身心都轻盈了。

    她淡淡道:“这样好的三壶茶,只怕黄金万两也难买。不知四郎这般款待,所图者为何?”

    宋元浪看着她,微笑道:“殿下明鉴。没见到殿下之前,在下穷毕生所学,原本是要以这三壶茶,换殿下一个允诺的。”他垂下眼睛,收着案几上的茶具。

    “原本?”燕灼华捕捉到关键词,“那现在呢?”

    “如今见了殿下。”宋元浪抬眼看着燕灼华,微笑道,“这三壶茶,能博殿下一笑,便足够了。”

    燕灼华仔细审视着他,慢慢问道:“那个允诺,你不要了么?”她倒很想听听呢。

    宋元浪微笑道:“怎么会呢,在下其实心里很紧张。”他轻轻咬了下嘴唇,“希望殿下一定要答应啊。”

    燕灼华往椅背上一靠,慢条斯理道:“然而你原本要用来交换的三壶茶,我已经都品过了。”她翻脸不认,他也没有办法吧。

    宋元浪小声“啊”了一下,笑起来,他轻轻道:“殿下比在下想象中的,要坏呢。”

    燕灼华只是瞅着他,也不说话,然而眼睛里已经含了点笑意。

    正常人面对宋元浪,很难不起好感吧。

    宋元浪望着燕灼华的眼睛,微笑道:“幸好殿下今日带了这位公子一起来。”他歪头,目光落在安静站在一旁的十七身上。

    燕灼华在他将目光移往十七处时,便本能地坐直了身体,手臂也环抱到了胸前。

    她淡淡道:“此话怎讲。”眼中那点笑意已然完全消失。

    ☆、第44章肢体语言

    “在下观来,这位公子似是有眼疾。”宋元浪望着燕灼华,仍然微笑着,仿佛对方突然变冷的态度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燕灼华不说话,冷着脸等他说下去,没有接茬的意思。

    她属于笑起来跟不笑的时候,差别很大的那种长相。

    笑起来,露出一口贝齿,眼睛弯弯的,让人望一眼都不由得跟着心情好起来;不笑的时候,眼神却很冷。

    很多时候,她只是面无表情在想事情而已,身边的人就已经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

    更何况,此时此刻燕灼华的心情的确不太好。

    她货真价实地冷着脸,宋元浪却还能微笑以对,也是一种能耐了。

    “若在下能治好这位公子的眼疾,殿下便应允在下所求,如何?”宋元浪双手交叠,轻轻搭在案几上,手指自然放松地舒展着。

    燕灼华审视着他,面无表情的。

    宋元浪在她冷飕飕的目光中一径微笑着。

    “你所求为何?”终于,燕灼华一抬眼皮,开了口。

    宋元浪微一欠身,徐徐道:“此事关系在下身世,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燕灼华点点头。

    丹珠儿与修鸿哲便知机退下。丹珠儿出门后,有些不放心,仍守在门口;修鸿哲则是带着两队羽林军将这茅草房围了起来。

    十七听到丹珠儿与修鸿哲走出去的脚步声,迟疑了一下,也转身对着门外,似乎要跟着走出去。

    燕灼华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停了下来。她始终盯着宋元浪的眼睛,慢慢道:“你留下。想来宋家四郎不会介意的,是么?”

    宋元浪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应声道:“自然不会。”

    十七站在燕灼华身边,向她偏着脑袋,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羞赧;却是乖乖任她捏着手腕。

    小而寂静的草屋里,只剩了燕灼华、宋元浪与十七三人。

    宋元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有些艰难地思量着该如何开口。终于,他轻轻舒了口气,道:“在下虽然被称作宋家四郎,却并非生于此家。”

    燕灼华眉毛一挑,有了点兴趣。

    “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然而这些年来家里都不许提起了。只是殿下若向家中多年老仆问起,她们都还是记得的。”宋元浪垂下眼睛,不再看着燕灼华了,“我其实是二夫人之妹的孩子,该当称二夫人一声‘姨母’,而不是母亲的。”

    “当初父母之事,外祖家不认。后来我生父早逝,生母随之病逝,是生母奶娘带着我寻到南安,认了姨母。”

    “那年我七岁。姨母怜我孤弱,躬亲抚养;又因表哥随父去往大都,姨母膝下空虚,只将我待如亲子。”

    “十年来,家里上下也都将我当作了宋家的四少爷。”

    燕灼华不知不觉已是前倾了身子,见他沉默,问道:“你所求之事,与你的身世,又有何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