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湖海飞鹰 > 第十章水晶秘录出江湖

第十章水晶秘录出江湖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凤英这才向番僧喝问道:“适才外面来人比武,胜负如何?”

    番僧情知凤英身手了得,不说实话,徒增痛苦,悻悻然道:“今日一场比武,我方天龙大师原可胜那秀才,忽然多了一年轻人插手,此人竟身具密宗功夫,功力与天龙大师不相伯仲,两人相持许久,都已受了内伤,直到后来,红云国师赶去,才将那年轻人及其余三人击伤退走,但天龙大师内伤甚重,红云国师正为他疗治,无暇来此,才命我前来一看你们的情况,不料被你所乘。”

    凤英一听侠青受伤,芳心大急,不顾番僧,扯了珠儿,往外便闯。

    暗室之外,便是一座禅房,穿越禅房,已是置身寺院中。

    凤英闻知红云魔僧正为天龙喇嘛行功疗伤,一时半刻也必然难抽身到此阻挡,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手挽住珠儿疾往院外奔去。

    珠儿在凤英一拖之下,只觉身子如被人托起,凌空而行一般,身不由主地随以向前奔去。

    凤英也自在讶异,她不知何以自己功力突然如此剧增,此刻凭内家真力,挽带珠儿而行竟是十分迅快,毫不吃力。

    想来不禁又归功于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桨”的灵效,心中又惊又喜。

    只觉奔行如风,片刻间不但出了禅寺之外,且已奔越过一座山头。

    回顾那禅寺中无人追来,心情一宽,足下却不愿稍歇,仍是继续疾奔。

    珠儿信赖凤英功夫,虽惊不骇,而且她丝毫不须用力,一些儿也不觉困疲,反倒感到十分新鲜、出奇、有趣。

    凤英目光四下搜索,看看有无敌踪,忽见山坡下一棵大树旁,有一个鹑衣百结的瘦削中年乞丐,正与从树上探出半条身子的巨蛇相斗。

    凤英颇知一些奇蛇异兽的来历,她一见此蛇大吃一惊,原来那是一条又细又长的墨黑活蛇,头如三角铲形,口中红信舌吐,蕴有奇毒,这是只大云贵苗疆的瘴疠之区偶有生长的“乌铲线蛇”这一种极其难制的异种毒蛇,怎会在京师近郊出现?

    凤英不觉心中惊疑,断定这“乌铲线蛇”必是有人在故意施于此,以陷害别人的。

    再者那中年乞丐颇有一身功夫,俗传叫花子弄蛇,但此丐非仅弄蛇之能而已,轻功、内力均有相当的造诣。

    只见那中年乞丐严然如临大敌,手中一根青竹杖使出穷家帮“伏蛇杖法”稳如泰山,动若脱兔,称得变化万方。

    那“乌铲线蛇”也直如受过武功训练,蛇头一甩,宛如武学中的鞭招“虹射经天”向中年乞丐左肩斜砸而下。

    中年乞丐以静制动,以稳制躁,只把双目视定蛇头,不轻易出杖。

    果然,此蛇阴险异常,一到中途,三角铲形的蛇头,突然向左右一摆,全身右移三尺,电疾风飘一般,蛇信舌吐,毒牙森列的向中年乞丐右肘咬到。

    珠儿看得惊心怵目,将头倚向凤英身旁,几是不敢卒视。

    凤英却在心中暗赞这中年乞丐果真是个伏蛇能手,尚非常于此道之人,一见“乌铲线蛇”那类似“虹射经天”的一招甩来,必然挺杖左接,绝想不到此蛇尚懂得卖弄玄虚而在中途变向,右半身岂非全无防御,毒蛇只一上身,再好的武功,也无命在!

    但此中年乞丐似是此道能手,智珠在握,他始终以头作为注意目的,见蛇头向右一摆,知它必然变向来袭,手中青竹杖,握住杖尾,单臂凝功“魁星点元”照准那飞噬而来的三角蛇头,用力点去。

    这一手用得恰是克制此蛇的极好手法。

    那“乌铲线蛇”真个通灵,突然头骨一挺,竟从空中倒卷一个圆圈,避过中年乞丐一招“魁星点元”二度一屈一伸,仍再向中年乞丐右肘原处,带着一片腥风,电疾噬到。

    中年乞丐一杖点空,便知不妙,但他功力也有相当火候,见危不乱,手随竹杖上滑,抄住中腰,改用杖尾横敲二度噬来的“乌铲线蛇”七寸要害。

    他变招如此灵妙,又引得凤英心中暗自一声喝采赞赏。

    蛇头不能容人点打,七寸要害,当然更禁不得内家真力硬击,那“乌铲线蛇”竟似懂得这些,蛇身一挫,猛一个大旋舞,霎时卷起一片蛇影,和弥漫腥风,把个中年乞丐,笼罩在内。

    凤英益发认定这条“乌铲线蛇”不但是有人故意施放于此,而且还是经过相当训练的。

    她不禁疑心这“乌铲线蛇”的主人是否潜伏附近窥伺,妙目四下里一阵搜索,却看不出视界内有何异状。

    那中年乞丐一时竟被“乌铲线蛇”困住,奇险迭经,生死呼吸。

    不过,中年乞丐也抓住一项要领,就是用青竹杖贯注足内家真力,向蛇头或七寸要害猛击,手法又稳又准,狠辣无比。

    那“乌铲线蛇”虽是凶焰大发,却真个也不敢迫近中年乞丐身边。

    忽地,中年乞丐背后“嗖”地一声,突然一条小小的触角青蛇,不知从何处飞来,陡往中年乞丐右臂后上方飞噬咬去。

    凤英电出自意外,而且两相距过远,不及救助,只见那条触角青蛇生生咬住中年乞丐的左手肘上方之处。

    中年乞丐微觉微微一痛一麻,知道不妙,赶紧先行提气闭断右臂能往藏腑血及脉,然后以左手二指,钳住青蛇七寸,微运功力,青蛇立时松口,但整条右臂业已麻木酥酥的毫无知觉。

    而那“乌铲线蛇”又岂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早又飞射而来,直向中年乞丐齐胸噬来。

    中年乞丐右臂中了蛇毒,加以真气闭穴业已完全麻痹。

    下能动转,只剩一支左手,又扣住触角蛇七寸,不敢移松,实无法再腾出手来应付这猛袭过来的“乌铲线蛇”

    他自分必无幸理,情知自己这条性命,今天要交代在这西山之上。

    忽见那“乌铲线蛇”如受电击,骤然一阵痉挛蜷缩,向左方甩落数丈之远,同进自己右臂被触角青蛇啮伤之处,突有一个凉冷的圆球而过,登时一股清凉之流沿血脉流转,全身知觉便已恢复,那种麻痹感觉不再存在,右臂伤口也不痛疼。

    也就在同一刹那间,左肘被一人自后一拍,手指所钳的那条独角青蛇冲天甩起数丈之高,随即也如适才那“乌铲线蛇”一般,遂渐痉挛蜷缩,冉冉下坠。

    中年乞丐惊喜地回顾,才见自己身后二尺之处,亭亭玉立两个美姑娘,一个较高而年纪较长,一个较矮而年轻,正是凤英和珠儿。

    原来,凤英见中年乞丐已连遭“独角青蛇”所噬,忙急挽着珠儿从山头飞坠,百忙中她以“弹指神功”先击中“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的七寸,令其蜷缩而死。

    同时,凤英又迅即取出穆勒和卓木所赠的可澜明珠,为中年乞丐疗治青蛇咬伤之处的剧毒,三般动作,只在一刹那间同时完成。

    中年乞丐自知今天这条命系受凤英之赐,硬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十分感激,忙躬身稽首,行丐帮中最敬大礼向凤英致谢,口称:“丐帮三十一代弟子瘦丐常力感谢恩人再造大德。”

    凤英却突抬头朝向一棵极高的古木梢头喝道:“何方之人?躲在树顶驱役毒物害人,算得是什么英雄,还不快现身出来!”

    瘦丐常力和珠儿随即仰头望去,只见那古木近梢的极细枝条之上,现出坐着一人。

    枝条迎着山风,上下左右,不停地摇摆,那人身形,却如钉在其上一般,毫不摇晃,稳当已极。

    瘦丐常力也是内行,看出此人不但内家真气精纯,就是这手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

    那人一阵露天狂笑说道:“无知小辈!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伸手伤‘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阻我杀此花子,犯我规例,死不容忍,还敢向我呼唤叫阵。我看你们不必妄自张致,还是乖乖等死的好,须知这种机缘,太以难得,死在我‘毒中之毒’手下之人,多少是算有点福分的呢!”

    跟着便是一阵森森阴笑,宛若一缕游丝,飘扬空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慑人力量,听来令人心神皆悸,毫发齐竖。

    而且此人笑声极长,好似从不换气。并还飘忽不定,忽似在东,忽似在西,忽似就在近身林木梢头,忽似远在数十丈外。

    瘦丐常力一听“毒中之毒”一名,骤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惨变。

    凤英也自心中一慑,她闻知这自名“毒中之毒”的夏侯蛰,是一个秉性凶毒,残忍阴险的怪人,除了有一身奇高的武功不算,更能役使天下一切奇毒虫豸,武林正邪黑白各道,遇到此人,莫不避若蛇蝎,一丝也不沾惹,对他十分忌惮。

    今日骤逢这上魔头,凤英也自心中踌躇,她不确知穆勒和卓木所赠的可澜珠,是否能抵御“毒中之毒”夏侯蛰老魔的一切毒物。

    但她此刻岂会向敌人示怯,冷笑一声道:“倚毒物害人,算不了什么本事,你还不下来,难道要我们接你不成?”

    话随手起,弹指一丝罡风,遥向高踞树梢上的毒中之毒夏侯蛰射去。

    毒中之毒侯蛰适才见过凤英的身手,不敢轻忽,立时所坐枝条突然往上一弹,一条矮瘦人影,便自轻飘飘的当空飞落。

    这以毒中之毒害人绰号扬名江湖道上的魔君,相貌却生得白皙,甚至可说是有几分儒者之气,迥乎与他那绰号不大相称。

    只是面色冷峻,如罩寒霜,而且微露诡谲之色,眼透凶光。

    凤英心知若容魔君放出毒物来,即或自己仗有可澜珠护身,不怕受毒,但一旁的珠儿和瘦丐常力,就禁受不起那些剧毒虫豸的侵袭了。

    她心中一决,要先发制人,右擘倏然探,绵掌劲风向毒中之毒夏侯蛰当胸拂去,要迫得他不及挪出手去弄那些毒物。

    毒中之毒夏侯蛰斜退一步,阴冷冷厉笑道:“无知丫头,你空使一切功夫,也难逃一死!”

    倏地袖袂一扬,抖出如笔直,向凤英“天突穴”点来,但未点到,那袖袂陡地散成数缕。顿然将凤英身上重要穴道罩住,变招之速,快逾电闪。

    凤英心惊这毒中之毒夏侯蛰非仅倚毒成名,武功却也十分了得,百忙之中“嗖”地拔出“血胆神剑”迎向夏侯蛰那散袭过来的袖袂。

    毒中之毒夏侯蛰一见剑,微微一怔,跟着尖声冷笑道:“好得很!这柄剑想必就是欧冶老道所炼的‘血胆神剑’,你正好送来与我使用!”

    凤英心中不觉一讶,她料不到欧冶道人的“血胆神剑”竟如此出名。

    当下,凤英不敢迟慢,致令夏侯蛰有机会施发毒物,霍地剑掌齐施,身形未动,却眨眼间已到毒中之毒夏侯蛰身后。

    但见左右飞花,右手血胆神剑掠肘钻心,左手“弹指罡风”迳点魔君“气海俞穴”

    毒中之毒夏侯蛰倒也身形奇快,突然间一身黑袍化作了一缕黑烟,但见黑烟滚滚,眨眼间已闪出凤英剑指交纤织的网罗之外。

    凤英紧迫不舍,长剑如虹,又是一片寒涛向夏侯蛰当头罩下,不给他半点儿空隙,去动他那毒中之毒的虫豸之物。

    毒中之毒夏侯蛰被迫得手忙脚乱,左闪右避,全然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脸上毫无惊急之状,反而越是冷焰陡射,渐露得意之状。

    凤英看了个分明,心中惊疑凛然,却莫测这魔君将有什么诡诈技俩,益发不敢缓手,剑起狂飒,将夏侯蛰四周裹得密下通风。

    毒中之毒夏侯蛰突于百忙中厉声叱道:“丫头,你死在眼前,还不停手!”

    凤英只道他诈延宕时间,不加理睬,仍然挥剑狂攻。

    夏侯蛰魔君嘿嘿冷笑道:“你莫不信,且自低头一看就明习了!”

    凤英百忙中一瞥地下,脸色顿变,原来自己脚下方圆两丈之内,草尽枯黄,其中有许多细小的虫子徐徐蠕动,漫布如沙?

    瘦丐常力早在夏侯蛰发话之时,便已发觉,忙即抱着珠儿向后倒纵十数丈外避过,幸未波及。他立时发话向凤英示警,为时已晚。

    凤英迅即冲天一拔,飞出那虫子圈外落地。

    毒中之毒夏侯蛰却得意遥向凤英指划道:“丫头,我这‘芥米蚁’早已侵入你身体之中,只消再过半盏茶时刻,你就将横尸当地,还不向我叩头乞命,让我给你解药服下!”

    凤英疑惑向夏侯蛰打量,不知他如何将这些“芥米毒蚁”

    发出。

    毒中之毒夏侯蛰察知凤英之意,得意地一抬腿,道:“你看,我这靴底是特制的,只要我在闪身盘旋之顷,蹬开了鞋上的机括,‘芥米毒蚁’便自会散遍方圆两丈之地,侵入敌人身体。”

    凤英一时骇然呆住了,不知所措,毒中之毒夏侯蛰催迫道:“丫头,你若还不知天高地厚,不向我讨饶乞求解药,我只悄再数三下,你就悔之莫及矣!”

    凤英毅然端立,运功一试,身体内全无异状,不禁疑心夏侯蛰使用诈语。

    毒中之毒夏侯蛰见凤英并不求饶,脸色突转凄厉,喝道:“丫头,听我数来!”

    他口中果然以枭鸣之音,数着一二

    数至三时,他声调突转高而凄厉,狂惊朗笑,指着凤英道:“倒也!倒也!”

    凤英全然不感有异,中道夏侯蛰使诈取巧,手中血胆神剑一发,问夏侯蛰齐头削去,清叱道:“老毒物,你耍些什么诡计诳人。”把个毒中之毒夏侯蛰唬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不知何以自己这百发百灵,害人无计的“芥米毒蚁”为何对凤英丝毫无碍。

    剑去临头,夏侯蛰顾命要紧,一低头,缩项挫腰,阴煞人地从血胆神剑剑锋钻下逃走,却仍被削落几许头皮上的毛发。

    毒中之毒夏侯蛰这一激怒,如逆鳞之龙,非同小可,原先些许儒者之气,一扫而空,脸现无匹狞恶,飞身倒纵丈许之外,遥指凤英喝道:“丫头,惹我毒中之毒者,无人能得好死,我如今让你死得奇惨无比!”

    凤英见夏侯蛰神色如此激动,才知老魔“芥米毒蚁”之说,并非恫吓之词。

    稍稍一想,立时记起穆勒和卓木所赠之“可澜珠”心料必是此物能使毒虫辟易,不觉胆气更壮,一时逞强,倒要看看老魔还有什么毒物可以驱役。

    毒中之毒夏侯蛰身手绝快,伸手在宽袍左侧一个特制夹袋中,一掏一甩,立时一条二尺余长,双螯如锯,皮甲泛光的奇形巨蜴,飞落地上。

    那巨蜴神态狰狞异常,出袋以后,一对碧绿凶睛,寒光炯炯,不停地流转,双螯高扬作攫人之状,似欲择人而噬。

    毒中之毒夏侯蛰撮一口哨,那巨蜴立即前足拄地,蜴尾翘竖,觑定凤英,寂然不动。

    凤英见此巨蜴,虽惊不惧,反而诧笑道:“老毒物,你倒真会搜罗这些怪物!”

    夏侯蛰狂笑说道:“丫头,你太无知,敢轻看我这巨蜴,要知这巨蜴之尾,十年才长半寸,所以它虽尾长半尺,寿过百年,其毒至剧。”

    凤英冷叱道:“区区一地毒蜴算得什么,待我杀给你看!”

    说完,即时引剑去斩那支剧毒巨蜴。

    却忽地被身后一声极为难听的怪啼声引住,反身一望,不知何时,身后树上竟现一条颜色花纹与枯木完全一致的奇形怪蛇。

    若非凤英存心循声搜寻,真倒难以发觉。

    这条酷似枯木的怪蛇,名叫“枯木腹蛇”奇毒无比,人被噬中,并不觉有何痛苦,但至多顿饭工夫,四肢微麻,便即无药可救。

    未容凤英出手斩蛇,左右两边同时又出现两个怪物。

    左边一个半人高的硕大无朋的巨嘴蛤蟆,口中不断吐着尺长红信。

    右边一个风车般大的乌黑蜘蛛,多足箕张,对着凤英跃跃欲扑。

    毒中之毒夏侯蛰“桀桀”一阵狞笑道:“丫头,你如今陷在我这‘五毒奇阵’中,还有何活路,莫若早早引剑自刎,免遭五毒噬体之苦。”

    凤英虽见四外全是些罕见的奇毒怪物,却仍从容不迫,目光四周一看,向夏侯蛰道:“你说是‘五毒奇阵’?为何在这里我只看到四种毒物?”

    夏侯蛰阴阴一笑道:“丫头,你倒还有几分见识,我这‘五毒奇阵’,已现四毒,便是这‘刀尾神蜴’、‘枯木蝮蛇’、‘喷雾蛤蟆’和‘乌甲毒蛛’,那另一毒嘛,你且看来!”

    说完随手一抖,立现一条三尺有余的红头百足蜈蚣,狞笑道:“再加上这条‘赤冠天蜈’,岂不正好是:蛇、蜴、蜘蛛、蜈蚣、蛤蟆五毒之数。”

    凤英虽然胆气豪壮,不逊男儿,但面对这些奇形毒物,鼻嗅恶浊腥风,不禁柳眉双蹙。

    夏侯蛰只道凤英心生惧怯,不禁得意的笑道:“丫头你若自悔孟浪,向我请罪,我倒还可以饶你一命!”

    凤英冷笑一声,道:“几条虫豸,算得了什么?我先杀掉这个丑恶的蛤蟆!”

    随手剑起,白虹一驰,向那“喷雾蛤蟆”刺去,原是懒洋洋的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那头“唢雾蛤蟆”突地蠢重的巨头一抬,阔腮张处,又几乎胀大十倍,粗壮的蟆蝮,猛吸再鼓“嘶”地一声,一蓬奇腥无比的银白光雾,便自口中怒喷而出。

    这种“喷雾蝓蟆”本身已自奇毒无比,日常更是喜以各种毒虫及毒笥强烈的同类为粮,吃下以后,所有毒液完全化为一种银白浓桨,凝在腹内特具的肉囊之内,随时可以喷出化为毒物伤敌。

    漫说以凤英这等距离,便连远在十数丈外的瘦丐常力和珠儿也觉得头脑昏眩,恶心欲呕,常力赶紧取出丹药,塞入珠儿口中,也自服一粒。

    凤英原先听得“喷雾蛤蟆”之名,便提防在心,见毒雾才出蟆口,忙将剑交左手倒持,右手虚空微扬,发出一股“无极柔罡”包没毒雾,不令飞散,然后提足真气忙往回一招“喷雾蛤蟆”猛然一声怪啼?身体微震,所喷一蓬毒雾,已被凤英右手所发“无极柔罡”裹住,复一运劲,投入地土深处。

    凤英方待就势挥剑斩蟆,背后腥风飒然,夏侯蛰于中“赤冠天蜈”的三四尺长蜈蚣,已向肩头砸倒。

    凤英何等功力,耳目身法,均已灵敏到了极处,听出身后腥风,共分两路,奔肩头的风声劲急,而奔足下的,却是极其轻微“嗖”的一响。

    凤英心知毒中之毒夏侯蛰老魔阴险多诈,不太深信他的攻势。

    当下,一反常规,竟避轻就重,右手引回长剑,双足微点,迎向劈面打来的“赤冠天蜈”飞舞蜈影。

    那知她这一举反常却作得极对,凤英身才飘空,足下电也似地窜过一条蝙斓彩影,正是那在旁眈视已久的“刀尾神蜴”

    若非凤英这一提足,早被那神蜴剧毒的刀尾钩上一记。

    夏侯蛰则以为凤英是为躲那“刀尾神蜴”才纵身凌空,不由得意冷笑,手攫蜈尾,微加劲力,用作兵刃的那条“赤冠天蜈”便即毒吻箕张,一口向凤英的左边香肩上螫去。

    这一来外表得计,其实却大为失着。

    凤英身怀专解百毒的稀世珍宝“可澜珠”那条“赤冠禾蜈”也是通灵之物,一近凤英便知对方身怀克制自己之物,有点畏缩不前。

    但禁不起夏侯蛰手攒蜈尾加劲催促“赤冠天蜈”才勉强奋勇咬去。

    凤英却早防御在心,回手弹指,射向“赤冠天蜈”的七寸要害,右的长剑直向夏侯蛰胸前点去。

    毒中之毒夏侯蛰一见凤英剑尖尚未点到,锐风先以袭人,又加左手弹指罡风厉害,怕“赤冠天蜈”受损,足跟用力,后退丈许。

    口中却唿哨一声,凤英已觉两股威力极强的腥毒狂飒,业已自身后分左右掠至。

    原来,那“枯木蝮蛇”与“乌甲毒蛛”受夏侯蛰哨音催动,双双袭到。

    凤英虽仗“可澜珠”在身,对这干毒物,仍不敢大意,遂在那一蛇一蛛腥风将到未到之承,倏然向左闪出,但立即倒身,右手血胆神剑,幻起一天剑影锋芒,向两支毒物逆攻而至。

    那“枯木蝮蛇”与“乌甲毒蛛”休看仅是两支剧毒巨虫而已,其实至为通灵,对于凤英手中这一柄纯刚之气的血胆神剑,顾忌甚大,不敢轻易招惹。

    漫天剑影飞到之时,一蛇一蛛双双出声怒鸣,极不情愿地跃退丈许。

    凤英犹未收回剑势,突然背后又起一股强烈腥风,又是那前次偷袭未的“刀尾神蜴”心有未甘,再度攻袭而来。

    凤英一见夏侯蛰居然将这些毒物训练得宛通人意,一时五毒夹攻,心中不由一凛,忙向旁边一闪,又让过“刀尾神蜴”

    的一袭。

    她抱擒贼擒王之旨,手中血胆神剑虚向夏侯蛰一指,夏侯蛰忙不迭地闪开。

    凤英先机在握,威势大盛,主动抢攻,左手一晃,弹指罡风射向正欲扑来的“喷雾蛤蟆”右手血胆神剑又向一旁三尺的“乌甲毒蛛”点去。

    指风剑影,宛如寒涛掠地,狂飒卷空,逼得巨蟆、毒蛛二度闪避,不敢冲上。

    就在巨蟆、青蛛闪招避剑的刹那之间,凤英不声不响,连指带剑,一齐回身,照准毒中之毒夏侯蛰破空怒啸,狂扫而至,夏侯蛰的“五毒奇阵”曾困住多少高手,今日竟在凤英手中几频崩溃,他心怒如狂,一边躲过凤英右剑左指的连环进击,一边凄厉呼啸,号令其余四毒联合进袭。

    于是,那四条巨毒怪物“刀尾神蜴”、“喷雾蛄蚁”、“枯木蝮蛇”和“乌甲毒蛛”在主人怒催之下,舍死忘生,拼力台击。

    一时腥风毒飒,宛如海啸山崩,挟着大片沙走石,猛向凤英袭去。

    凤英左手五指提足真力,弹指罡风劲拂“枯木蝮蛇”与“乌甲毒蛛”登时均被拂中,怪鸣连声,蜷缩而退。

    再反手一剑,血胆神阳刚之芒突增,那至阴剧毒的“刀尾神蝎”竟腰斩两断,流满遍地腥臭绿血,令人见而生呕。

    毒中之毒夏侯蛰一见风头不对,若再硬拼下去,自己这多年的心血所训练的几支罕见毒物必将无一幸免。

    急忙连声凄哨,喝退群毒,自己也厉声呼叫道:“丫头,今日让你暂时得意,稍过些时日再会,尝尝我夏侯蛰万毒啮心的厉害!”

    活声才落,人已接连几个纵跃,便向山下飞遁而逃,眨阳间无影无踪。

    凤英虽恶他搬弄毒物害人,此刻自身也仍未离西山,只怕红云喇嘛追来,便虽脱身,遂不愿追截夏侯蛰,回转身来往珠儿与瘦丐常力所立之处落去。

    珠儿见一场人与毒物之斗,唬得花容失色,心惊胆裂,一见凤英安然回来,不禁抚胸招呼道:“姊姊,你真是本领太高了,这恶人弄出这引许多毒物,看都看得我怕死了!”

    凤英惟恐红云喇嘛追来,忙挽着珠儿,并催瘦丐常力一齐迅速离了西山。

    时距凤英上西山来,又过了一夜,乃是翌晨辰牌时分,离了西山,凤英便带珠儿和瘦丐常力到了她常与侠青约会的林中。

    她此时难决是否返家,所以进入林中略略歇息,并问明珠儿住所,想先送她回尼庵后,或许能见到锦袍秀才及千金花子等人,而能略问出侠青的下落。

    那知珠儿是被锦袍秀才乘夜寄往一个尼庵,又在夜中被天龙喇嘛遣人劫出,根本不知那尼庵座落何方,无从找起。

    凤英颓然一叹,只得先向瘦丐常力问及他如何与毒中之毒夏侯蛰结仇的。

    瘦丐常力恭谨地道出结过有缘故。

    原来,瘦丐常力与毒中之毒夏侯蛰并无冤仇,而是毒中之毒夏侯蛰在未发迹成名之前,原是湖南地带一名无赖。

    那时的夏侯蛰既不会驱役毒物,武功也平常得很,不过仪仗两臂有几分力气,和会几套花拳绣腿而已,偏是心狠手辣,倒先已有了七八分。一向恃强凌弱惯了,不合一日有眼不识泰山,竟把一个丐帮的长老当作年老力衰的平常花子,大加侮弄。

    这丐帮长老先还略为隐忍,后见夏侯蛰其人,实太可恶,乃显出身手,薄予责惩。

    从此,种下了夏侯蛰仇恨丐帮中人之因,其后他学成武功,训练许多毒物,成为毒中之毒以后,就专与丐帮中人为难,丐帮中人遭他毒手者不少,因此丐帮也将夏侯蛰列为丐帮中公敌。

    丐帮弟子遍天下,耳目众多,近来侦得毒中之毒夏侯蛰已北上到京师城来,瘦丐常力是奉命在京师附近注意夏侯蛰行踪诸人之一。

    这日夜半,瘦丐常力就发现毒中之毒夏侯蛰行踪,潜缀在后,原拟查明夏侯蛰落脚处,即向京师总坛禀告。

    那知直跟到清晨,反被毒中之毒夏侯蛰诱到西山,原来夏侯蛰功力高过瘦丐常力,他故作不知,将瘦丐常力诱至西山僻处,自己忽然一纵身,立即失去踪影。

    瘦丐常力一见夏侯蛰忽然隐去,便知要糟,还未及决定是继续搜索,还是抽身回报总坛,已吃夏侯蛰的“乌铲线蛇”

    困住。

    若非凤英及时出救,瘦丐常力已在“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双双交袭下,送了性命。

    凤英听瘦丐常力叙述经过,不禁诧然道:“近日也真奇怪,竟有许多武林正邪各派高手,不谋而合,聚向京师来了。”

    瘦丐常力见凤英是个侠义中人,又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乃讲出实情道:“女侠不知,这并非不谋而合,这些人聚于京师,都有一个缘故。”

    凤英讶然道:“莫非京师有何大事,就要发生?”

    瘦丐常力不慌不忙地说出其中缘故来,听得凤英又惊又喜。

    据瘦丐常力所知,武林中有一传说,明初有一个武林奇人,名唤舒啸生,其人有过人天赋,每见别人比武,只要他一过目,双方所出一招一式,他都能分毫不爽的记在心头。

    此人偏又嗜武若狂,穷一生功夫,每逢武林中著名比武,剧战,他都或明或暗找机会且在一旁观摩,而于事后将所有招式分类绘图详记。

    尤为难得的,连一切暗器、兵刃、阵位的细节,他都详为记载。

    到他晚年之时,方始为人发觉,他已几将天下武林奇技异学偏都录下,武林人物得此一书,等于同时拜过数百名师,一时武林人物慕之若狂。

    但这舒啸生为人甚工心计,又善奇巧之技,他竟将此书画埋置于辽东长白山颠天池附近的山腹洞穴之中。

    彼时,连大明永乐皇帝都风闻此事,永乐帝乃一世枭雄之主,他本人白幼也曾从师学武,他能由一方藩王,攫夺大宝之位,得力于武林人士甚多。

    永乐帝为此书,遣出锦衣卫多人,终将舒啸生擒入东厂秘牢,百般酷刑追问,直将舒啸生折磨至死,未得舒啸生招供“水晶秘录”埋藏确位,事后,虽曾屡派人往长白山颠,几将小头遂尺遂寸踏遍,也无法在那无丝毫痕迹的山腹洞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所望全告落空,又白白送了舒啸生一条性命。

    后来有一个野心奇大、心思缜密的锦衣卫士,他不信舒啸生肯将一生心血所积的“水晶秘录”任其永弃于山腹洞穴之中。

    于是,这锦衣卫士穷数年之力,将舒啸生死前囚居之室。

    细加检视,终于发现舒啸生刻在囚室极其隐僻角落上,仅如一粒瓜子般大的“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

    锦衣卫士深知永乐皇帝阴险刻毒,惟恐自己将此位置图献上,反招杀之祸。

    但他又不舍任此一代奇书,永沉地下,遂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复绘于自己臂上,而将囚室所刻磨去。

    不久,这锦衣卫士酒后自泄秘密,内传于外,他自知终将为武林人物追遂目的,乃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又复绘在一个年轻孩子臂上,却把自己臂上绘有地图部分的表皮削去,他后来虽然惨死于一群野心客的严刑之下“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下落仍然成迷。

    如此,辗转相传,到近代又传出此“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在一个介乎正邪之间的武林异人臂上,但此人行踪飘忽不定,间常一两个武林高手均非其敌,对面而过,不敢招惹。

    待能集合多人时,这武林异人又失去踪迹,历十余年后,在数月前才有人发现这武林异人病危,困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客栈中。

    一批野心勃勃的武林客,闻风群聚,一齐搜查,发觉那武林异人臂上表皮业已削去。

    这干人狂怒之下,一场酷刑诘问,那武林异人病危中熬刑不过,才透露他已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于十年前转绘在一个女童臂上。

    那时,也是因缘际合,这武林异人无意中助一个武林同道为那女童治病,却乘那武林同道外出配药,女童昏迷不醒之际,将这幅“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复绘在女童臂上。

    此事,除他自己外,原无一人知情,就是那女童自己发觉臂上图痕,也不过当作是突然长大来而无法去除的痣而已。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未几竟传遍天下,于是各地高手群向京师聚集,要查出那女童的下落。

    瘦丐常力将这一段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凤英、珠儿道出。

    珠儿听来似乎颇为注意,不禁脱口道:“花子叔叔,你可知道那女童到现在,究该有多大了?”

    瘦丐常力想了想忽然笑道:“珠姑娘莫怪小的胡言,那武林异人所说的女童,算起来,如今正该是和姑娘相仿的年纪。”

    凤英只当珠儿是好奇之问,而瘦丐常力正是戏谑之答,未加理会。

    她心中却正惊喜于这一传说,因为凤英之师江湘散人向欧冶道人交换血胆神剑,便是为了要使用这柄纯阳之剑,去掘开长白山颠那万年冰雪,找舒啸生这“水晶秘录”之用。

    江湘散人原与瘦丐常力所说的那武林异人是儿时总角之交,长大后虽各从其师。仍在飘泊江湖时,偶或相遇,江湘散人乃是最先知道这武林异人臂上有“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秘密之人。

    江湘散人曾允助那武林异人取得掘开长白山颠万年冰雪的纯阳利器,两人联手合取那舒啸生的“水晶秘录”共同参详。

    不料,欧冶道人的血胆神剑尚未炼成,江湘散人先已逝去,临终之前,遗命凤英务必要往贺兰山u颠向欧冶道人洽取血胆神剑。

    得剑之后,要先如约为欧冶道人诛杀师叔的仇人,再寻此武林异人往长白山颠去取舒啸生的“水晶秘录”

    此刻,凤英闻说那武林异人已死,舒啸生“水晶秘录”的埋藏位置图已另易别人身上,而许多武林高手都已聚集京师,欲访这臂有秘图的女童,不禁心惊。

    却又因舒啸生“水晶秘录”的下落已在京师,或许此去找寻那武林异人还较容易,又为之一喜。

    她更想到,也许藉此机会可以查出杀欧冶道人师叔的仇人,而将报仇之事,也一齐了断,岂不更是妙哉。

    忽然,凤英脑中又电闪一个念头,心道:“这瘦丐常务是丐帮中人,或许会知那千金花子邵平的下落,循此线索,岂不又可以找到侠青。”

    遂向瘦丐常力问道:“你可认识千金花子邵平?”

    瘦丐常力一听此名,脸现恭敬神色,道:“邵长老乃敝帮前辈,应是弟子的师祖辈,弟子岂能不识!”

    珠儿忙插口道:“咦!凤姊姊,你也认得我的花子叔叔?”

    瘦丐常力一听珠儿称千金花子邵平为叔叔,忙又向珠儿施礼道:“原来珠姑娘乃是弟子长辈,恕弟子失仪了!”

    珠儿不知丐帮中最讲礼数,一丝不苟,她一吐舌,道:“唉呀!我怎敢当有你这样的一个大侄子呀,我还是称你常哥哥吧!”

    瘦丐常力被珠儿一派天真,弄得窘迫不安,诚惶诚恐地连声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凤英颇知丐帮帮规,遂向珠儿道:“他乃遵行丐帮帮规,你若推却,他反难安,还是就按他所论的辈分相称吧!”

    她又向瘦丐常力道:“不知者不罪,珠儿妹妹不会嗔怪你的。”

    瘦丐常力告了个罪,比前更为恭谨地垂手侍立于旁。

    凤英继续适才未完之话道:“邵长老这两日还带一些人到京师总坛之所,两位师姑娘要找邵长老,可随弟子先往总坛向戚同师叔请问。”

    于是,瘦丐常力引着凤英和珠儿入城,到了丐帮总坛,即是戚同那座大宅院。

    戚同闻说珠儿来到,喜出望外,忙即出迎,他因珠儿乃是千金花子邵平的小辈,与自己论来,乃是同辈,遂以师妹相称,对凤英则称凤姑娘。

    凤英见了戚同,便问千金花子邵平何在。

    戚同面现忧色道:“邵师叔昨日赴天龙喇嘛之约,一场比武,原可操胜算,后因红云魔僧出手,邵师叔及其义兄欧阳前辈都身受重伤”

    珠儿一听秀才叔叔及花子叔叔都受重伤,立即心急欲泪,忙问道:“我那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现在何处?”

    戚同忙道:“都在本宅秘室中养伤,我领师妹和风姑娘前去问安,他们二老正惦念师妹陷在西山喇嘛寺中,无人搭救,这一来可堪告慰了。”

    凤英在随戚同等往秘室途中,试探问道:“和邵前辈及欧阳前辈同往西山喇嘛赴约,还有两人何处去了?他们是否也受了重伤?”

    戚同“哦”了一声道:“你问的是铁贝勒和云师弟?铁勒贝因是皇宫贵胄,红云魔僧虽然骄横,也不敢真个伤他,云师弟则因近日获有奇遇,得藏边高佛孤佛法无绝传密宗补功,红云魔僧未曾伤得了他。”

    凤英一听侠青无恙,又获孤佛法无绝传,芳心大慰,喜上眉梢,后闻戚同对他以师弟相称,便料定侠青之师是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无疑,如此说来,珠儿真个是尉迟子长之女了。

    想到此处,不禁向与瘦丐常力走在前面的珠儿望去,珠儿此则心念两位叔叔的伤况,急随瘦丐常力疾向秘室赶去,并未听到凤英与戚同的讲话。

    凤英即又向戚同问道:“那云侠青现往何处去了?”

    戚同不知凤英便是鼎鼎大名的凤郡主,心中奇怪她何以屡屡问及云侠青,却不便迟疑,忙道:“他因太行六雁为敌人所困,又赶往救应去了。”

    你道侠青等如何脱出那太阴教在古墓之下的魔宫?且将笔头倒转来补述一番。

    且说那日,云侠青与白雁晏秋凤姑娘,误入太阴教主太阴神君喀和里的宣淫作孽之魔殿,受魔曲、邪香所惑,几乎双双失足,闯下弥天大祸。

    幸而,石壁上及时传来敲击之声,声音虽然低细,却如同黄钟大吕之鸣。

    侠青如受当头棒喝,豁然清醒,立时将秋凤姑娘及自己的衣服一齐穿好,再将秋凤唤醒。

    秋凤回复神智清明,依稀记起适才一切旖旎风光,羞愧得无地自容,泫然欲泣。

    侠青方欲觅适当措词,加以慰藉,这殿堂一个小门,蓦然洞开。

    侠青与秋凤惊骇望去,竟是金雁白浩寻得暗钮,撞了进来。

    此刻,幸是满宫魔曲、邪香及壁一亡淫亵浮雕俱化为乌有,侠青与秋凤略减惭愧之情。

    但金雁白浩何等乘巧,一见侠青与秋凤这般神色,心中了然两必已有了不平凡的遭际。

    不过,金雁白浩等六个对这唯一小妹看如同胞,十分友爱,前见西山上秋凤旁若无人的高呼侠青之名,便知这小妹已一缕芳心情系侠青身上。

    他们五雁都赞赏侠青的风仪、武学,心许确足与七妹秋凤相配,都不反对秋凤与侠青接近,反想设法玉成两人。

    当下,佯装不知,含笑道:“这古墓的机关埋伏也真够厉害,我在那边暗宫中足足摸索这一整夜,才找出这个暗钮来。”

    侠青与秋凤才知两人竟在这邪怪殿堂中折腾了一夜,不禁相与双颊又微泛红晕。

    金雁白浩忙将目光避开,再从四壁上寻找通别室的暗钮。

    秋凤趁机向侠青一递眼色,两人也分头帮同搜索暗钮所在。

    秋凤所近之处,忽闻石壁传来轻微和震荡,忙唤金雁白浩道:“四哥,你快来看,这里有声音。”

    金雁白浩与侠青闻声一起飞扑过来,二人一齐侧身倾听,等了半响,忽闻石壁传来一声大震。

    三人确定那是一种强劲的掌力,或兵刃击中石壁后所引起的震荡,三人从这等功力度来,这打击石壁之人,必是锦袍秀才欧阳之或是千金花子邵老三。金雁白浩就在此处壁上摸索了一阵,忽闻一阵“轧轧”连响,石壁陡然裂开一道六尺多高,二尺宽窄一座石门。

    侠青纵身一跃,落到石门口边,回头对白浩、秋凤道:“二位稍待,我先试看有无埋伏。”

    秋凤关切殷急,娇呼阻止道:“侠青”

    侠青身子一侧,已然穿过壁间石门,果然这一间石宫中困着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两人。

    金雁白浩与秋凤并未停步,紧随侠青身后也跃过这间石室。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见三人进来,舒了一口气道:“哇呀!我老花子这多年来,从未关在屋子里这般久,真个”

    忽听侠青大喝一声,举手一掌向邵老三身后直劈过去。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一个金甲力士挥动手中长矛向邵老三分心刺到,却被侠青一掌震退。仔细一看,竟是个铜铸的假人。

    原来,那边石门一开,这边机关同时发动,冲出这金甲力士来伤人。若非侠青发现得快和掌力雄猛,千金花子邵老三早吃那长矛贯心而过,真是险之又险,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这金甲力士一退,对方壁门也突然自动大开,众人一贯闯入,白雁晏秋凤随侠青身后,作第二人进入。

    她却眼尖,先看到屋顶悬挂两人,如同受绞,从身形衣服看来,分明是银雁管一翼与黄雁齐化成。

    秋凤只道两人已死,凄凄呼一声道:“五哥!七哥!”

    忽然,那悬梁二人四足一阵颤动,锦袍秀才欧阳之与侠青同道:“他们没死!”

    两人同时向上一拔,一左一右将银雁管一翼和黄雁齐化成救下,两人疲缩不堪,面色苍白。

    原来两人虽陷机关,在这屋顶上被悬空吊挂了一整夜,空白挣扎无法脱身若非侠青等来到,还不知要吊到几时才能罢休。

    金雁白浩又一阵摸索,蓦然迅以指按壁上机关,人向横里跃避,果然先向白浩原立位置刺出一排长矛,若非白浩事先趋避,便将喋血矛头。

    这一按之后,机关已然发动,只听一阵轧轧之声,壁间又裂开一座石门。

    众人足足耗去半个时辰,才度过五重石室,寻着了黑雁蒋元与铁雁童开,一时同来群雄相聚一起,且喜无人折损,仅只黑雁蒋元肘边微伤而已。

    金雁白浩又凝神端详一阵,动手找寻机关,开启一重门户,众人到了甬道之中。

    转了两个弯后,甬道已尽,眼前拱立着三面石壁。

    白雁晏秋凤一皱秀眉,道:“甬道已尽,怎的不见”

    铁雁童开忙道:“出这甬道之门。必是就在这三面石壁之上,四弟可再仔细瞧瞧!”

    锦袍秀才欧阳之忽道:“不用瞧了,如若三面石壁之上有其门,定然是在左石壁上。”

    金雁白浩接口道:“欧阳前辈说的对。”忽的蹑步,伸手向左面石壁上拂去。

    但闻又一阵轧轧之声,起自石壁之中,几人停身之处,突然旋转起来。

    铁雁童开等,只道又中了什么机关,尽然失色。

    金雁白浩持定如恒,泰然而言道:“不要紧,大家且莫妄动,以免触及其他埋伏,静等一刻,只待这旋转一停,便有通行之门打开。”

    果然,一盏热工夫,壁间轧轧之声,倏而停了下来,壁间果又裂开了一道二尺多宽的石门。

    金雁白浩催促道:“大家进了这石门之时,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以我推想,这石门之内的通路,定然有着一定的时间,如延误过久,只怕石门会自动封闭。”

    说完,他侧身当先而入。

    众人如白浩所说,迅快地鱼贯而入。

    这甬道之中异常黑暗,但地势却甚平坦,两面都是黑色山石砌成的石壁,一股浓重的湿霉气味,触鼻欲呕,湿寒侵体,阴风惨惨。

    众人走约十余丈远,地势缓缓升高,登上几层石级,到了尽处。

    金雁白浩举手一推,只闻“喳”的一声,显出一块石板应手而起。

    石板一起,白浩立时以迅快无比的动作,冲了上去,众人忙也各提真气,疾随而上。

    环顾停身之处,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宽约近丈,高可及人,众人一齐停身其间,也不甚有狭小之感,石质光,壁间还有巧匠雕刻着几付幽冥地狱之画,想来还是远古之物。

    金雁白浩又搜索一阵,复举手一推石头之顶,应手轻响,石壁板一转,出现一道斜门。

    原来那石头顶端的石壁,是人工同铁炼连在上下石板之上,稍一用力,立时推开。

    几人跨出石板,又是一条白石砌成的甬道,走了数丈,甬道又斜向上升,大约有五六尺远近,头顶之上,又出现一块石板。

    金雁白浩伸手一阵摸索,石板竟然向左移开,一股强烈的日光,透射进来,饶是众人内力高强,也为之眼花片刻。

    众人相继跃了上去,回头一看,那旋转的石板之上,原来是一座巨大的石碑。

    金雁白浩赞叹道:“把石碑和古坟沟通,都是神鬼难测的秘门,再加上地下那些自动装置的机关,这设计之人真是巧守天工了!”

    他见众人都已出了地穴,又在石碑上一阵摸索,但闻“蓬”的一声轻响,石碑恢复了原位,如是不知底细的人,决难瞧得出一点可疑之处。

    金雁白浩向众人解说道:“如不将这石碑复原,将来一些不懂武功之人误入,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时当申时,众人在古墓地穴中又过了一昼夜之久,极目荒坟累累,一片荒草被覆,那巨大古墓,相距众人停身之处,又远在数十丈之外了。

    侠青不禁也赞叹着,自言自语道:“好一座建筑精巧的地下墓宫,若看这荒坟累累,有几人能想到这地下有此宫穴,只是”

    他本想说只是殿穴中太过淫亵,却忽觉不该将此事泄与人知,否则,自己与秋凤都将难堪,遂刹然住口,把目光向白雁晏秋凤投去。

    秋凤也正将秋波投来示阻,两人目光一触,俱各尽中怦然一动,面增羞红。

    忽然,千金花子邵老三朗声向侠青道:“云老弟,我这可该向你问明,你的武功是向何人学来的了?”

    侠青想起恩师,不禁眼圈一红,几欲泪下,惘然地道:“惭愧得很,我自小从师,相侍许久,却连恩师姓名都不知道,几经请问,恩师都说他弃绝姓名,不愿淡起。”

    千金花子邵老三两道目光,凝注在侠青脸上,一瞬不瞬地问道:“你能说得出令师脸上的特征吗?”

    这两句话,引得侠青脸中浮现恩师生前音容笑貌,念及自己自幼孤孑,唯恩师是赖,一与孺慕之思,顿觉胸中热血沸腾,滴滴泪珠,夺眶而出,缓缓道:“先师慈颜,弟子刻骨铭心,不敢稍忘,岂有说不出他老人家脸上特征”

    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一齐大惊,忙道:“什么?令师已仙逝了”

    邵老三忽然双目圆睁,沉声问道:“你快说,令师脸上有何特征?”

    侠青不知这两人何以如此迫不及待,徐徐说道:“先师天庭正中一粒黑痣,左腮之边两粒并生小痣,还有”

    话至此处,忽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双双泪如涌泉,滴下双颊,失声道:“唉!大哥呀,你真个竟先弃我们两人而去!”两上已近半百年纪之人,一齐真情激荡,涕泪滂沱。

    侠青虽然已听出他两人言中之意,但一时间想不透他两人与师父的关系,不知如何启口,呆呆地站在一侧,又不好去问恩师的真姓名。

    潇湘书院图档,7day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