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小说网 > 大华恩仇引 > 第一九九章 若齐心能断金玉(二)

第一九九章 若齐心能断金玉(二)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红旗小说网 www.hqqpxjd.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都坐下罢!”见人已到齐,法相挥了挥衣袖,哀声叹道。修禅四十载,他还是不能做到古井无波,“阿弥陀佛,和尚还是禅心未定。”

    苦禅寺虽出了悬月这个当今武林第一高手,却是实打实的佛门禅宗,每日卯、辰、午、未、酉、戌六个时辰例行讲禅、诵经。现下乃未时末刻,午禅才毕,法相便令弟子把法字辈的大和尚都叫到了小禅堂,显是有事商议。

    所谓大和尚,是指寺内各监院的首座、长老,而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和尚。

    苦禅寺监院有十,分别是:舍利院、戒律院、达摩院、常住院、龙树院、罗汉堂、般若堂、心禅堂、济世堂、藏经阁。各院皆有一个首座、一个长老,两个大和尚。

    孝州位于黎民、驻北、冰湖三郡交界处,因着境内的天柱山而名闻天下。

    说来,天柱山不过五百仞,算不得多高。虽然山体雄奇,气质浑健,却仍不足以挣来这累累盛名。其之所以成为天下佛徒竞相朝拜的圣地,因着的便是山顶的千年苦禅寺。

    道门成为国教不过三百三十年,而在以前的朝代,历来都是首尊释家的。苦禅寺虽然有些僻远,却向来香火鼎盛,来此礼佛的皇帝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乃天下禅学正宗,底蕴之深,实在罕有。

    法字辈是苦禅寺第七十一代弟子,上三代是渡、厄、悬,下三代是真、慧、虚,除了藏经阁,住持和其余九大监院的首座、长老皆是法字辈,可谓苦禅寺的中坚。

    “方丈师兄,发生甚么事了?”法通才在左首位落了座,便探首问道。

    法相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就答,而是往堂中仅剩四个空座,多看了一眼,又再叹了一声。法空是般若堂首座、法普是罗汉堂首座、悬月是藏经阁长老,那四空座,有三个是他们的。

    “急叫你们过来,确是发生了要事。”法相正色谓一众师兄弟道,“悬月师叔、法空及法普两位师弟和六位真字辈弟子,皆在上河郡的屏州城遇害了!”言毕,双手合十,轻声念道,“阿弥陀佛!愿亡者早登西方极乐!”

    众僧听法相言此,各个震惊非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不敢相信。

    ... ...

    二人久坐无言,一个不问,一个不言。

    “漪漪好些了么?”终是夏承炫打破了沉默,他知道,妹妹一定和自己一样很难过、很难过。

    梅远尘不知如何应答。他不会撒谎,也不想撒谎,唇角咂巴了几下,只轻声回道:“漪漪已经睡下了。”自相识以来,夏承炫一直便如兄长一般照顾着自己,这时见他低头倚着茶案,满脸的凝重、凄苦,梅远尘突然觉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心里揪心的疼,“承炫,无论有甚么事,我自然与你一并承担,你切莫把心事藏起来。”

    夏承炫轻轻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是颌王府世子,父王的仇,自该由我来报!待父王的灵柩回来,丧仪办完,你便带着漪漪去安咸罢。此事,你们莫要牵扯进来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知夏牧炎绝非易与之辈,他仍下定决心要和赟王府拼个你死我活。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争斗,他不想妹妹、兄弟在此中遭遇甚么不测。

    乖张的表象下,亦跳动着一颗赤子之心。

    “承炫...”梅远尘轻轻唤着,声音有些沙哑,“承炫,你说甚么胡话!我是义父的义子,你我虽非亲兄弟,却情同手足,自然有难同当。义父待梅家恩重如山,我便是豁出去命又有甚么?若不能报此血仇,我活着也不得痛快。”

    他的性子温润敦厚,从不喜与人为恶。然夏牧朝被人陷杀,他竟是从所未有的愤恨,这两日脑中所想皆是找出贼人报此血仇,以慰义父在天之灵。

    这一年多来,梅远尘与青玄相处颇深,潜移默化间,或多或少沾了一些他的道门恣意。

    夏承炫抬起了头,看向梅远尘,目光复杂。“义父的仇,我和你一起报!”梅远尘伸手轻轻拍在他肩上,言语铿锵,神情恳切。

    “远尘,你爹娘就你一个子嗣,我就漪漪一个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夏承炫皱着眉,冷声道,“夏牧炎能不动声色接连害了颐王、贽王和父王,那他定然是个无比狠辣阴险的人物。我自问有些心机城府,然,与此贼相较又实在不值一提。纵是我费尽心力,只怕也多半不是其敌。我是王府独子,责无旁贷,却绝不能搭上你和漪漪!”

    其实,夏承炫还想让母亲随梅远尘一起去安咸的,但料想母亲绝不会同意,且依礼也不能允,才没有开这个口。然,他心里却一直在思量,如何妥善安顿好母亲,好全力对付夏牧炎。

    “承炫,我知你是为我们好。然,你可有替我们想过?漪漪也是王府的郡主,义父也是她的父王!此时此刻,她也有着满腔的仇恨,她也想要报仇雪恨!她虽力小难为,却至少可与你同当风雨。你也知夏牧炎绝非轻易能对付的,倘使你和义母再有了甚么不测,她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一家人在一起,生死与共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梅远尘深受骨肉分离之苦,自不愿夏承漪日后如自己一般。

    “何况,你对付夏牧炎,终是要用上武力的。庆忌、獬豸他们几个身手虽不错,却还是稍嫌不足。真遇着了险境,王府的这些护卫未必能护你周全!”梅远尘语气一转,沉声道,“然,我却可以!”

    在府上这些时日,他常与庆忌几人过招切磋。初时,他还只比五人略胜一筹、半筹。近来,他的内功和剑法、掌法进益皆神速,已胜出他们甚多,若用上“斗转斜步二十三”,便是以一敌五,亦足可自保,这便是他说这话的底气。

    听及此,夏承炫的额眉明显抖了抖,暗暗想着:“不错,说到底,颌王府与赟王府定会有武力之争,我倒忘了,远尘乃是府上第一高手。”

    “承炫!”梅远尘又再拍了拍他的臂膀,正色道,“论谋略,我自不如你,但你也未必能比得过夏牧炎。此为敌之所长,与其相较我们既不占优,又何必要跟他比阴谋呢?报仇,最简单、最快意便是杀了他!”

    了一剑法、切一指法、如一掌法皆求出招干脆利落,杀敌于前,梅远尘久浸其中,心性也有了些变化。

    “是啊?阴谋未必能胜,我还何必与其相谋?还有甚么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夏承炫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